老女再嫁_作者:catia(133)

  安晴冷笑道:“做什么?自然是拿出去卖了!别看这是废线,咱一捆线是八两重,一束线半钱重,现在外头卖咱的线,价格是一束八个钱。你偷出去一捆,便能卖上一两二分银子,算你卖给婆子时价钱稍低些,也将近一两银子的纯利,你那分红一个月不过四两银子顶天,你偷上两回线,不已经平了你当月的分红?”

  站着的媳妇听了不由纷纷jiāo换一个惊讶的眼神,似是没有想到原来废线也是这般有油水的。

  那媳妇仍然不服:“东家这样说虽是在理,但凭什么就说是我们几人偷了线?”

  安晴抱着膀子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gān下了这黑心的行当,周围媳妇们跟你们朝夕相处的,便定然会瞧出什么破绽来!你不是不服?我现下便让你心服口服!”说着便顺手指了一人问,“你叫什么,睡在哪里,平常跟她们可熟?”

  被指到的那媳妇子先愣了愣,才福身低声回道:“奴夫家姓白,原在惠家做活,奴家的chuáng铺便就跟范家姐姐隔了一个,跟吴家王家等四位姐姐住隔壁,刘家的嫂子近几日刚来,奴同她便不太熟了。平时奴和几位姐姐住得虽近,然几位姐姐和奴分属不同的人家,做活也常不在一处,是以走得并不太近,不过听讲王家姐姐家里最近有些吃紧。”这媳妇嘴里所说的刘家嫂子,便是方才一直同安晴说项,在自己包袱里发现废线的媳妇了。

  安晴含笑点头,问她:“怎么个吃紧法?”

  王家媳妇方才一直在啜泣,此时突哭喊了起来:“顾家小姐!您千万别听她胡咧!我家最近虽然困难了些,然而奴从小便被爹娘教育,不得拿人一针一线,虽是废线,然管事婶子让我们烧了的,我们又怎会自己私留?小姐定是抓错了人罢!”

  白家媳妇小声道:“听说她公公病了……”

  安晴笑眯眯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又冲李婶子使了个眼色。

  李婶子突然将白家媳妇按住,左右出来两名仆妇,又将她捆个结结实实。

  安晴笑着拍拍手,令仆妇们将先前六人的绳子解了,才转头向着白嫂子和颜悦色道:“别làng费口舌了,我便一并告诉你你哪里出了破绽。一,大家都在不知我们究竟要做什么时,你便已经低着头攥着手。而当大家惊惶失措,偷偷回头看抄家的仆妇时,又只你一个人低着头,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二,当我揪出这六个人来,指她们偷了线时,大家都是不明所以的神qíng,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这六人,独你好似松了一口气,而后便一直偷看我,似是在确定我是否认定了是这六人。三,当我要责罚你同伴时,若你是清白的,按着人之常qíng,你应多少为她们说几句好话才是,而你却直指王家媳妇有嫌疑,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给她们定罪?”

  “还有,”安晴又笑着补充,“这一条却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跟她们都有关系。”还有一条却是不方便说了,刘婶子那张小纸条上说得清楚,她在该当烧线的时候便总是在刘婶子面前晃悠,又几次撺掇了人来问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染坊回家。

  “奴说了,奴跟刘家嫂子不熟!”白嫂子好似得了破绽似的,慌忙挣扎着分辨。

  安晴笑笑:“是呀,她是我安排的。”若不唱这出双簧,她又怎能这么快相信,安晴已经认定了是这六人偷的线?

  于是又唤刘婶子出来问:“最近三天,都由谁负责烧毁废线,你可记录在案?”

  刘婶子忙答应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册子来,将某某日谁烧了什么颜色的线一一念了一遍,白嫂子越听脸上越白,她的名字出现了三遍,而方才六人里,只有刘嫂子的名字出现了一次。

  安晴笑着问她:“你还有什么话说么?”心里却叹道,是谁家人不好,竟是莲清家里的,不知她能否处理妥当,是否会心软?

  白嫂子泪如雨下,当即软倒在地,连连磕头道:“东家!是奴一时财迷了心窍,然实是奴的公公滥赌,奴要不想些这个歪辙,我们家的日子就要过不下去了呀!”

  莲清分开安晴与落梅两人,缓步站到正中,沉声唤道:“魏嫂,我只问你一次,白嫂子家中是否如她所说?”

  被她点名的是惠家的主事,魏嫂上前一步后却没答话,先犹豫地看了一眼白嫂子,莲清于是冷笑道:“好呀,咱惠家如实好家教!回我话之前还要先看看别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