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觉不动如山,眼神依旧看着前方,那里,有他这一生的信仰——佛。
舌尖,在描绘他的耳朵轮廓,又轻轻啃咬他粗壮的颈项,香气,虫子一般往他的鼻孔中钻。小手渐渐下滑,放在了不该放在的地方,那是男性的象征。
妙觉冷然道:“妖孽,你以吸取男子精元为修炼之道,贫僧自然要将你降服!”
“那么,”声音轻笑:“你要如何降服我?用身子么?师傅,你好结实呀,不如,与我风流一场?此生此世,教你无法忘怀。”
“孽畜,”他的信念执着:“贫僧绝不会受了你的诱惑!收了你乃是天理,还不退开!”
一切又回复了平静。
呼!妙觉猛然睁眼,原来,不过是孽障,他战胜了。正要继续打坐,冷不防一具身子出现了在他的面前,女人匍匐在他的腿上,柔臂缠在他的腰间,十指扣紧了他的肌肉。
“那我呢?师傅,”她低着头,凄凄道:“为何要收了我?”十指渐渐使劲,长长的指甲往他的肉里钻,疼痛难忍,冷汗便从额上冒出。
她尖声道:“我不过是爱上了一个男人,他也爱我!我没害他,他不过是虚弱,只需调养,便能回复健壮!你为何收了我?!”
抬起头,正是那茉莉妖精,她怨恨地看着妙觉:“师傅,你不懂情爱,你是没心的!”
妙觉与她对视,声音平稳:“人妖殊途,乃是天理!”只是额上,已经留下了汗水,抑制不住。
“天理?”她笑得阴森:“师傅,上天为何要让妖学会了人间的情?人间的欲?我们本是无欲无求,不知人事,将我们浸染的,是人呀!为何你不去收了人?”
妙觉不语,腰间的疼痛渐渐加深。
茉莉妖猛然将一只手放到了他受伤的左臂上,用力抓紧,血便渗了出来,极多,如小溪蜿蜒而下,滴落在他的僧衣上,艳红一片。
“师傅,你以为,你为何存在?为天而存在么?”她恨恨盯着他的双目:“你也不过是个走狗罢了!为了俗世丑陋不堪的人,你甘心么?”
妙觉忍着疼痛的眩晕,缓缓道:“人世间的人,所做之事,上天在看,自会有相应的果。贫僧有贫僧的职责,自然要履行。而人间的情和欲,乃是修炼者的考验,你过不了,不能怨他人。修炼之道,本就是无情与艰辛。”
茉莉妖精大哭着:“我不听!我不服!”她的身影开始模糊,渐趋透明。
妙觉看了她一眼,闭上双目。
妙觉睁开眼,呼……呼!胸膛用力地起伏着,一滴滴的汗水滚落身上。又是心魔,那么,他算是过关了么?唔?看向左臂,血红一片!
站起身,他出了禅房,要去重新给伤口包扎,却不防,在门外的月下,看到了法本长老的身影。他看着妙觉的满头大汗,以及那左臂的猩红,缓缓道:“可是有了心魔?”
妙觉低头:“弟子无能,几乎让心魔给惑了。”是的,在那一刻,他不是不怜惜茉莉妖精的。
法本依旧盯着他看:“妙觉,你左臂的伤乃是李公子所伤,是也不是?”
“是,师父。”要探到这个消息,并不难,想来,下午那李荣生也派了人过来了。
“看来,你是心生怜惜了。”一字一句,句句中的。
妙觉抬起了头:“师父,这天下间的妖,也不全是该收的。”
法本点点头:“你明白了?”
妙觉一愣,他以为师父会反驳他,谁料师父竟早已明了一般的。他不禁有些不解:“师父,为何过去您不曾告知我?”
法本却一笑,眯了眼:“妙觉,这世间如此之多的理,为师怎可能一一告知?过去给你讲的佛法,你未曾悟透,便自以为已经悟透,这该怪谁?你自小便比他人要聪慧许多,万事都能抢在前头,须知有些事情并非简简单单或是比他人聪慧些便可明白的。正如为师对你说过的,有因便有果,你今日所受之痛与孽障,乃是你自己造下的。”
妙觉不语,原来,他过去自以为是的聪明,竟是蠢笨的,以为有了天生的聪慧,便可以明白所有一切的个中道理。
原来,他也不能免俗,可他却要身负着脱离俗世的责任,他不能拥有俗人的感情。这一生一世,就要在这威严庄重、却孤独单调的寺院中,履行他拯救苍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