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此时倒是记起这姐妹之情了?
红娘不动声色:“姐姐,你要我如何帮你?”
“这……”崔莺莺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一急,说道:“你不是会些妖术么?有没有什么可以改变了孙飞虎心意的妖术?”
“姐姐说的是迷幻术吧?”红娘说道:“这倒是有……”
她话锋一转:“可这妖术挺耗神的,而且,我道行不高,也使不了呀!”一句话,轻轻松松推拒了这差事。
崔莺莺狐疑地看着她,然崔莺莺也清楚,红娘却是道行不高,她又并非修炼之人,怎知要修炼到如何的程度才能有这本事?
红娘补了一句:“而且,这法术强行将人的心意改变,若是让任何法师知晓了,破了这法术不说,还会严惩那施法的妖精呢!不信,你问问妙觉去!”这话倒是真的。
崔莺莺急得不行:“怎能问妙觉师傅?这样的事情,妙觉师傅定会不答应的。”
红娘心中暗暗得意,嘴上却在安抚崔莺莺:“姐姐,先别着急,这不还没到不能挽回的田地么?先派人拒了这婚事再说,水来土掩,兵来将挡。兴许没那么可怖呢?”
崔莺莺叹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如此了!”
今夜注定是个未眠夜了。张君瑞也知晓了此事,万分地焦急:是呀,这美人儿原本是属于他的,如今,还尚未完全到手,竟要被人横里插来一脚,叫他如何甘心?可他一介书生,急也无用,他连他自己都护不了,如何护花?
张君瑞别过了崔莺莺,回想方才美人的嘤嘤哭泣,叫他十分不忍,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做些无用的安慰。走在回房的路上,他叹气:这世事总这般无常,为何就不能给他一个美好的故事?他这一生,先是穷,虽然志不短,后来,遇上了崔莺莺,以为能够得一桩美事,谁知竟冒出这样的事情来。
于是,有点儿愤恨地,在心中怒斥苍天——为何就不能让他碰上点儿好事情?
又愤愤然:若他不是这样的穷小子,而是那有钱有权之人,又何必这般痛苦?若是,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飞黄腾达,定要摆脱现今的所有不堪,风流快活!
一惊,咦,他怎可以有这般想法?他若是飞黄腾达了,理应好好做那百姓的父母官,为这天下贡献他的精力。当然,还要娶了崔莺莺,好好待她……
他想起了红娘,红娘的绢帕,尚在他的怀中呢!不由得,心神荡漾起来,又有些得意:他张君瑞,虽是平民百姓,然而却有两个美丽的女子毫不计较他的出身、芳心暗许。这一清一艳两个美人,拥有女人们艳羡的美貌,又各自有着不同的风情,叫这世间的男子不得不动心。
所以,他动了心,也是……人之情理。
边想着边走,就快到卧房了,一抬头,却看见一道身影定定地站在了房门前,一细看,原来是红娘,不由得心中一跳。张君瑞走了过去,有些尴尬:“红娘,你不是回房了么?在此等我,是有何事?”
他比红娘高出了半个头,红娘便微微抬起脑袋看着他:“找你……非得要有事情才能找么?”
这话听着就让人脸红,张君瑞避开了她的眼神:“你说吧,何事?”怎么说,他心中对崔莺莺不是没有情,所以也就免不了烦恼,又怕红娘说些他不能应付的话来,不好搭腔。
红娘哼了一声:“知道你惦记着孙飞虎的事情呢!”
她转过身,低声道:“张公子,你心里头,难道就没有一点点我的位子?难道就不曾想念过我?”她的声音柔柔的,有些感伤,叫张君瑞不忍。
“红娘……”开了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红娘忽然转过了身子:“张公子,没有了姐姐,可你还有我呀!”她急切地看着张君瑞,眼中尽是情意。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她哽咽了:“莫非你竟一点儿都不看出?”
日日夜夜的想念,看到他和崔莺莺的戚戚我我,便要将手中的绢帕绞了又绞,贝齿紧咬着下唇。看到那天上的明月,便要想到他与崔莺莺正你侬我侬,看到那满园的花开,便要想到自己一腔情意无处可诉。
她愈发不甘心,愈发地愤恨,愈发地要争抢。这样的感情,日日夜夜地在她的脑中萦绕着,搅得她无法安眠。这搓杂了恼恨与不甘的情感,早已失去了最初的本意,甚至要他给自己穿鞋,也不过是想验证了那个故事,崔莺莺告知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