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这就是琴绝啊。
天色微明之时,水镜月放下琴绝的手腕,给她掖了掖被子,出门,对大护法道:“她没事了。”
大护法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
水镜月打了个呵欠,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她说着对他笑了笑,“只是,没想到大护法也是个性情中人。”说着便笑了离开了。
水镜月想找个地儿睡觉,刚走几步便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了声“师父”。她转身,就见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往自己撞了过来。她原本想躲开,想了想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让那人撞了个趔趄。
“师父,我就知道你没死。”阿杰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得像是哭了三天三夜一般,听得水镜月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才发现,这孩子这两个月似乎长高了不少,“行了,两个月不见,还学会撒娇了。”
阿杰放开她,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道:“师父,你饿不饿?”
水镜月这才发现不对劲,皱眉看他,“你的嗓子怎么了?伤风了?”
阿杰摸了摸脖子,“嗓子难受。不过,公子说是在变声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水镜月愣了愣,随即笑了,伸手拍他脑门,“臭小子!”
水镜月打发走阿杰,往马厩那边去了,跃上草垛,到头就睡了。
红彤彤的朝阳升起,在这冰雪未消的大地撒上一层金色,朦胧的光线中,那铁马冰河似乎也透着几分柔和。
“阿月!阿月!”
水镜月睡得正香,挥了挥手,翻个身继续睡。
来人却并不死心,拿了稻草骚扰她的眼皮,若有若无的痒痒得挠心,她一把抓了那人的手腕,睁眼,“小惠,一边儿玩去,让我睡会儿。”
唐小惠拉着她起来,道:“赶紧起来了,有好戏看。”
水镜月知道拗不过她,只得爬了起来,下了草垛才发现风寻木也在。她拍了拍身上的稻草,道:“云国撤军了?派了使者过来和谈?”
唐小惠一瞪眼,一把揽过她的肩,“你怎么知道?”
风寻木一挑眉,“阿月,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水镜月笑着打哈哈。
唐小惠眨了眨眼,搭在她肩头的手臂锁了她的脖子,逼问道:“你不是一直都呆子萧伦的军营里吧?”
水镜月挣扎着救出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几声,转移话题道:“去看看那什么使者,说不定会见到熟人。”
云国的确撤军了,撤得很彻底,十万大军已经撤离战场,剩下的退到了开都河对岸三十里之外。更让人无法想象的是,云国派出使者前来议和,单人单骑。
云国派出的使者的确是熟人,萧凌云。之前在江陵城之时,周龙腾没见到他,但郑元涛却是见过的。
萧凌云被请进了大厅,对面坐着周龙腾、言酒欢、郑元涛,还有西域三十六国的几位将领。
萧凌云将手中的文书递了过去,道:“云国有意与西域各国永结同盟。云国答应,至少百年内不会侵犯西域。我们只有两个条件,一个是通商,西域的商道要为云国敞开,具体的文书里写得很清楚。第二个……”
他说顿了顿,对言酒欢笑了笑,道:“在下想向言庄主讨一个人。”
萧凌云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也让人摸不着头脑。按理说,云国在这场战争中是胜利的一方,但这些条件,实在看不出任何对云国有好处的地方。
云国和西域之间的确不算太友好,却是因为云国当年统一漠北之时,几乎将所有的草原部落都得罪了,而这些部落大多都跟西域三十六国有姻亲关系,比如被云国驱逐至极北之地的匈奴王,就是乌孙王后的亲哥哥。因了这个缘故,西域大多王族都不怎么待见云国人。在西域,云国商人的确不如中原的商人受欢迎,但情况并不算太严重,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西域人的怒火也正在慢慢的沉寂。
通商这个条件,对西域商人却是天大的好消息。因为从西域到中原,商队有两南北条路能走,往北的那条路有很长一段都在云国境内,十分的不太平,若是有云国军队的保护,会安全得多。
这个条件,西域三十六国没道理不答应。
但第二个条件,众人更加莫名,只得转头去看言酒欢,却见他眯着一双眼睛,眼神比在战场上时还要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