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水镜月回头看他,眨了眨眼——大伯?
唐八咽了口口水,“门主。”
“唐震?”水镜月有些诧异,回头看了看对面的男子,“唐门主怎么会在这里?唐四呢?他怎么样?”
——她有些担心,唐四不会是被家法处置了吧?听说唐门门规森严,唐四最近做的事,会不会惊动唐门的刑堂?还是跟小惠最近的动作有关?
青衣男子正是唐门门主唐震。
他端着一盏油灯,像是没听见水镜月的问话一般,沉默不语,却缓缓的朝她走了过来……
唐八拉了拉水镜月的衣袖,低声道:“我大伯很少出门,我有些摸不准……阿月,你快逃吧。我帮你挡一阵子,他不会对我如何的……”
水镜月没理他,没走,但手指也没离开那把无影刀——
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让她感觉有些不舒服,但是,那里面没有恶意。再说,若是唐震真想动手,逃有什么用?唐门主的武功,她倒是很想领教领教。
唐震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伸手,似乎想摸她的脸……
水镜月偏头躲了一下,那只手顿了顿,似乎有些困惑,良久,一声叹息响起,那只手收了回去——
“真像啊。”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困月
唐震的一句话,让唐八有些莫名,水镜月却是明白他刚刚为何失态了——
她跟她母亲,林听澜,长得很像。
想到眼前这人跟自己母亲曾经的一段情缘,水镜月的心情很是复杂。不过,无论她跟母亲长得有多像,她可都没那个心情陪母亲的旧情人叙旧——
想想都觉得诡异!
——难道这就是唐四的复仇方式?她情愿让他刺一剑……
唐震说完那句话就转了身,没注意到水镜月脸上复杂的情绪,淡淡道:“进来吧。小意既然让你来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
从转角处到洞室门口的路不算很长,水镜月跟在唐震身后的时候,想象过那里面有什么——跟母亲有关的东西?跟二十多年前那段往事有关?
她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可是,当看到洞室里的场景时,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这里看来像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屋子。
旧旧的木板床,磨得光滑圆润的木头桌椅,缺了口的青花大瓷碗,茅草编织的壁挂……所有的清贫都在模糊而晕黄的光线中显出几分温暖。
水镜月突然想起地道另一头那间空空的小木屋——
那间屋子的大小,跟这个洞室的大小相若,连方位都是一样的,原本是窗户的地方挂着一幅画。
画中的场景隐隐能看出是小木屋外面的那座小院,院中有三个人——
穿着湖水蓝长裙的女子坐在秋千架上,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弯着眉眼,微微偏头看着身后,笑容温暖。在两人身后,站着一位黑色锦袍的男子,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对女子说着什么……
唐八眼睛看着画像,伸手去拉身旁的水镜月,惊讶道:“阿月,这画中的女子,长得跟你好像……是令堂?她身后的男子就是水镜宫的离城宫主?感觉跟传闻中不一样呢。”
他拉了半晌,却没听见回应,转头——
水镜月呆呆的站在那儿,仿若失神了一般,唯独那双眼睛,乌黑的瞳仁扩散,仿若有无数重影闪过……
唐八对上那双变幻莫测的眼睛,瞬间觉得有些晕,不由放开了她,抬手揉了揉脑袋……
良久,水镜月终于动了。
她转身,看向唐震,问道:“他在哪里?”
唐震神色平静,端起那盏油灯,淡淡的转身,朝她招了招手,走出了洞室。
出了地道,外面是一间书房,出口的位置就在书架背后。
唐八惊讶道:“大伯的书房?我们到唐家堡了?”
夜色正浓,弯月很是明亮,星星却不多,零星的点缀着,显得寂寞而清冷。
唐震带水镜月进了无意斋,然而,她见到的不是唐四,而是离虹。
唐家堡,或者说唐四,待她的确很不错。
这个时间,离虹已经睡下了。唐震和唐八站在门口,水镜月独自一人进去了,站在床边看着沉睡中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