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怨恨母亲的,她那么自私,为了天下所谓的正义,用自己的鲜血生生的换了我的血,我眼看着她血尽而亡,却不得不答应对她的承诺,背上这本不在意的责任。我以前很想问问,这些人到底与她有何关系,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如今看着曲流的母亲,我大抵也是了解几分的,人立于世间,并不是只为自己而活,还有那些需要你的人,和你爱的人,或许残酷,却是难以放下的责任。”
“我的身体里有你母亲的魂魄,有她的力量,那么我也要与你一样,继承她的遗愿。”
“即便没有这魂魄你也得这般行事。”
宫鲤撇撇嘴,“如果不是这样,我现在还是个三流打手,遇到这种场面早就躲到窑洞里取了,没有那个金刚钻根本就不去揽什么瓷器活儿。”
墨崖笑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们家就是如此门风,你跟着我,当然也得按照我们的路子来。”
宫鲤这才听明白了墨崖话里的意思,低着头抿嘴笑了起来,西方夕阳烧着云彩,是鲜血染成的胜利,悲壮而又凄美。
二叔走过来,看着众人俱是狼狈,深深作揖,带着他们走近了还算完整的一间石房子内。
曲殇与莫长老的尸体被并排放在床板之上,他们便都坐在了大堂里那些木头板凳上,东倒西歪,一个个都狼狈至极,就连灵海和南宫野都小脸之上沾了血,挨在一起靠着墙壁。
“莫长老与我们族里一个女子成亲了,那时候我们见他也不嫌弃那女子身份,对她很好便也没有多管束,毕竟是个不错的男子,如果是能留在我们族内也是一个助力。”
“那时候不知道他是祭灵族的人么?”
“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那时候就是个年轻力壮的猎户,哪里像术师。曲殇七岁的时候,族里有过一次大难,当时是和幽鬼厮杀了一场,那女子、他的几个兄长亲人便都死了,莫长老那时候大概是回了自己的族内吧,没有见上最后一面。等到再出现的时候,族人已经搬迁。”
“怪不得曲殇那般的恨他,想必那个时候是盼着莫长老能出现的,却一次次的失望,最后心性扭曲,被人趁虚而入,受了蛊惑。”
二叔忍不住又开始抽那烟袋,一边往里面塞烟丝,一边叹息。
“曲殇小的时候很是讨人喜欢,长的精致可爱,性格温和,最后变成这样我们都痛心的不得了,当年死伤无数,是有些族人怨恨,但也不是有心的。可是他忽然失去所有亲人,性情不稳,被族人指点,就觉得众叛亲离,我们当时都没注意,只一心想要迁徙,换了地方,却发现他被黑鬼人给带走了。”
宫鲤看着被族人擦洗干净,换了族人衣衫的曲殇,瘦弱的身体放在莫长老身边,看起来像是个无害的青年,本是应该与族人玩乐的年纪,却被整日里灌输着仇恨、怨念,失去了生活的意义,如今没了那些愁苦,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他如今这个样子更解脱。”
窑洞里的族人都出来了,他们看着一片狼藉,小声的抽泣着,但是却没有人惊慌,默默地收拾残局,给受伤的族人包扎伤口。
其中驱鬼族的人也受了伤,那些族人也没有翻旧账,看来经历世事变迁,大家也都成熟了许多。
冤冤相报,何时了……
墨崖到那几个人身边嘱咐了几句,见他们只是受伤,没有伤及性命,也委婉的夸赞了几句。
“族长放心,我们这些人虽然头一次出来,但是身手都好的很。您都好久没有回去了,几个堂主都念叨着很是想念呢。”
“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以了,不必想念我,有事自然会召唤你们前来,平日里勤加练习,莫要跟那些三教九流混在一起,若是让我知道,一定不会客气。”
“当然当然,以前那些习气早就被明令禁止,如今大家都谨慎着呢,咱们一族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这些小辈自然不会添乱,至于那些长老们……嘿嘿,自己爱折腾便折腾去吧,我们新三堂,纪律严明的很。”
墨崖难得被这个嘴巴伶俐的少年说的,笑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
宫鲤冲他们挥挥手,颠颠的跟在墨崖身后走了出来。
“如今,驱鬼族新老都各成一派了?听那个年轻人的意思,那个什么新三堂是你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