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过不惑之年,虽身居高位,却为人谦逊,自问其责,坦言是自己管理的疏忽险些酿成悲剧。
在场所有的人,不管与太子暗地里和与不和的,都表现大度的一笑而过,没有丝毫异议,未来储君的疏忽,谁敢明目张胆带头出来指指点点。
当然,除了燕韦!
燕韦的父亲睿王,年龄与太子相差无几,当初立太子时,皇帝便在这两人中间犹豫不决,最后看好了如今的太子德行宽厚,才把太子之位传给他,希望他宽厚待民,也宽容相待自己的兄弟们。
立储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如今太子和睿王表面上风平浪静,内里却是暗潮汹涌
燕韦满面怒气的立于太子面前,抱拳道:“太子殿下,家妹在这场火中险些丧命,此事怎可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笔而过?”
太子不疾不徐的把目光投向燕雄,“郡主受了惊吓,本宫自然要有所补偿。”
“太子殿下想补偿什么?绫罗绸缎还是珠宝玉器?”
太子面色不改语调依旧温和的反问道:“世子的意思呢?”
那燕韦倒也直率,“不过替家妹讨个说法!”
“什么说法?”
“四周营帐那么多,唯独龄儿的火势最猛,方才有人说着火前似乎闻到了松油的味道,不排除有人想借机谋害龄儿!”
太子捻了一圈手里的檀木珠子,反问道:“世子怀疑是何人想要谋害郡主?”
“凡事力求证据!我燕韦也不是凭一己怀疑就妄自揣测凶手的人!待明日回京,燕韦必定请父王向皇上禀告,彻查此事!”
略过太子,让皇帝下令彻查此事,摆明了没把太子放在眼里。
周围一众青年屏住了呼吸不敢再插话,唯恐惹怒了太子或燕韦。
见燕韦如此态度,太子心中虽气愤,表面倒依旧镇定,“好!就依你!”
这边帐子里,随行的太医正在为成翊诊治,虽然冲进了火场救人,万幸提前把自己浇湿,救人的速度又极快,除了裸露的手背上有轻微的烧伤,其他地方并无大碍。
太医包扎好伤口提醒了些注意事项后,默默的退下了。
杨臻怀里抱着那只毛色灰白的狐狸,倚在屏风前看着成翊,不时用手抚摸着那狐狸长长的绒毛,云淡风轻的模样,丝毫没有为成翊的受伤担心。
成翊看向杨臻怀里的狐狸,剑眉轻扬,“这小畜生倒是安分!”
狐狸似乎听到了成翊的夸奖,懒洋洋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趴在杨臻胳膊上,享受着她的抚摸。
“是呀!喂了它些吃的,又把它放在棉花垫子上养伤,没想到它反而不走了。就像有的人一样,给了她想要的好处,便赖下不走了!”
成翊知道杨臻暗指的是她自己,这位夫人从娶进门的那一天起,便知道她嫁过来仅仅是为了凉城,因为从她看他的眼神里,成翊从来没有感受到过青玉的那种爱慕,或者是梦华的小心翼翼,从来都是淡的像一湾清水,猜不透在想些什么。
成翊承认,对于自己的这位夫人,还是相当陌生的。之前一直认为女人而已,懂得迎合,软玉在怀即可,如今看来,探索一下,也是件有趣的事情,尤其是回想起她白天,转身射下的那漂亮的一箭,让他觉得很是惊艳。
“你说说,我为何救下燕龄?”成翊看着杨臻低垂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羽扇一般的阴影,格外漂亮。
杨臻眸子都未抬一下,心道不顾性命救你的老相好为何还来问我?嘴上却轻描淡写的回道:“为了太子罢。”
成翊眼睛微亮,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蠢货,“说说看。”
杨臻抬眸轻笑,“这次狩猎聚会本就是太子操办的,若失火烧死了人,自是太子的失误,若失火烧死的还是曾经竟争对手的女儿,那睿王在其中能编什么故事,可就难说了!至于大将军,您与太子殿下血脉相亲,自然要帮!”
成翊赞许的点了点头,想起以前受一点点轻伤,都会被后院的那群女人一惊一乍嘘寒问暖好些天,再看看杨臻的表现,不禁问道:“看你似乎不担心我?”
“担心啊!”杨臻微微眯起眼睛,“怎的就说不担心了,担心的很!”心里却诽谤道,是真担心,担心他成翊若死了,朝局改动之时谁帮助凉城?而她也成了个年纪轻轻的小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