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翊点头,他的阿臻,一向聪明。
“可一切匆忙定好之后,我回到凉城,却再也寻不到你了。”
原来是这样,杨臻苦笑,原本她精心一场,重新走近成翊的身边,就是想插足他和文梦婷的生活,挑拨他们之间的情感,好让他们家庭破裂分崩离析,如此看来,倒是她庸人自扰了。
可心底,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悲哀。
“你寻不到我,不也正是,你放弃了我么?”
想起当时燕宁临终的威胁,成翊目光沉痛。
“阿臻,我对不起你!”
杨臻起身,俯视着成翊,冷言道:“你和文梦婷的婚事来的正好,大局初定,文武和睦,国家自然兴盛。你为人臣子,为人挚友做的圆满大义,但你可曾想过我,你成了一国功臣,欢天喜地迎娶新娘的时候,我家破人亡任人*,哭求呐喊,一颗心疼的粉碎,面对的只是越来越多的绝望!”
成翊拳头握的生紧,心中对自己恨的咬牙切齿,手下用力,重重的击在一旁,把雕花的木床击碎了大片,断裂的木檫划破拳头,一只手瞬间鲜血淋漓。
看着那流血的手,杨臻抽出袖中的帕子扔给成翊。
“你不必这样,其实说到底,我也还是该感激你的。”
成翊接过帕子握在手心,看着面前疏离的妻子,仿佛已经离了他很远很远。
“像张艺说的,你不在京都享受荣华富贵,却在凉城守了三年,我该感激你。你替我葬了大哥令蝉,葬了母亲,佳节之时还记得去代我祭奠一番,我该感激你。你保留了王府的一切,留住了营中所有的人,就是为了等我回来,我感激你。
其实,就像那日我临走时,张艺问过我的,若当时换作是我,非要在凉城与你之间做个选择的话,我会选谁?”
杨臻眼底渐渐温热,觉得所有的高昂的情绪,此时都已经无力再提起。
“答案是我也不知道,所以成翊,我并不恨你!”
“阿臻。”成翊望着杨臻轻唤,想要伸出手,拉她过来。
杨臻麻木的摇了摇头,“不恨你,可我们也回不到以前了。成翊,可能我们两个,注定有缘无分吧!”
“不会的!”成翊上前,一把把杨臻拥进怀里,“我们还有以后,我们还要白头偕老。”
白头偕老。
杨臻苦笑,怕是已经没有可能了。
夜色孤苦,成翊就那么静静的拥抱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药丸已经用尽的杨臻,熬尽了心神,昏睡过去。
再睁开眼,已经日上三竿。
成翊守在床边,见杨臻醒来,便叫络雪端了熬好的汤药送来。
半坐起身子,杨臻闻着白瓷碗中熟悉的药汤味道,蹙眉问道:“哪里来的?”
成翊舀起一勺,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递至杨臻唇前。
“一早上,有人送来的。”
杨臻干脆伸手拿过成翊手中的药碗,吹了几口,一仰头喝下。
沐卿总那么细致的盘算着她的药用了几天,调配的分量该加几分减几分,还有那日挽留她时,虽失落,却依旧为她细心的配好了药丸。
劝人改行的老毛病上来之后,杨臻还劝说过他,若不做这乾一阁的主人,做个看病拿药的大夫,也未必会比那药陵谷的慕容季差。
沐卿只笑说,她已经劝说过他做个茶楼的伙计了。
杨臻事后,还想着自己的劝说果然不靠谱,放着主子不做做个伙计,按沐卿的气质模样,着实有些委屈了。
见杨臻面上没有惊讶之色,未上胭脂的唇色有些病态的苍白,那喝药的样子,分明就是早已经习惯了药汤的味道,引的成翊不由得一阵心疼。
“我请了好几个大夫看,竟都无从下手,恰好乾一阁早上送来了药材,你与沐卿是故友,我便斗胆用了。”
杨臻从空空的药碗上收回目光,“沐卿的药,是最有效的。”
“那就好,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呵呵,诊脉的大夫,可没这么说吧。”
成翊满心愧疚和疼惜,安慰道:“大夫说你按时吃药,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杨臻掀开被子下了床,快速穿好衣衫说道:“大夫该说,我身心大损,当年能救下本就是个奇迹,如今拖到今日,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