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婚事,杨臻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便是秦槡那温文尔雅的模样,和那张不经她调戏,就已经红透了的脸,可想想凉城这片她热爱的土地,还有这里她爱的和爱她的人,杨臻还是咬着唇点了点头。只记得那日的烛光和现在一样,忽明忽暗,仿佛离阳光明媚的天亮,还有很远很远,没有尽头的距离。
祠堂的蜡烛化做一摊烛泪,渐渐媳灭。
清晨,还是如期而至。
天空沥沥的下着雨,把整个京都和将军府,包裹在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中。
杨臻久跪的双腿已经麻木了,不想起身,也不知晓起来该去做些什么,是回西园就此认输,还是去和成翊抗争到底,答案是这两种选择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祠堂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拖踏的脚步声夹杂着雨的湿气卷了进来。
“郡主!”一声孱弱的呼唤让杨臻瞬间回头。
令婵穿着那身她最爱的素白衣裳,头上绾着那年生辰时大哥送她的白玉簪子,伞似乎没有打稳,雨水把头发打的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如纸,唇上竟难得的上了几分胭脂。
“令婵。”杨臻眼中一热,打算起身拉过令婵好好保护,腿却麻木的不听使唤,一个踉跄又跪倒在地。
第一次,见她跌倒令婵没有扶她起来,而是脚步虚晃着一同跪倒在她面前,紧紧的抱着杨臻。
“令婵!令婵!”杨臻眼角一热,心里备感疼痛,她知道令婵更心痛,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一遍一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比起杨臻的失措,令婵倒显得平静许多,仿佛受到伤害的人不是她。
“郡主……不哭!”令婵的声音有些嘶哑,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想说的话说出来。“郡主,我的好郡主!在这个世上,你是令婵心中最坚强最顶天立地的女子!你该流着汗,指挥着千军万马,不该……不该为了令婵在这里流泪。”
杨臻摇了摇头,“都怪我!在这京都,我太懦弱了!懦弱的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更没有好好保护你!”
令婵渐渐的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力气,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杨臻身上,口里断断续续的说着:“令婵……令婵不怪你!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小心……小心青玉姨娘!是……是她……撺掇……”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背后,杨臻感觉不好,把已经瘫软在她怀里的令婵放平,头枕在她的臂弯里,只见令婵的双眼已经有些迷离,唇角一滴一滴的滴着暗红的血迹。
“令婵!令婵!你怎么了?”杨臻捧着令婵的脸,慌乱的用袖子擦拭她流出的血迹,擦的衣袖斑斑驳驳,鲜血还是不住的往外一丝丝的溢。
“令婵!你醒醒!”杨臻的声音带了一丝哭求。令婵缓缓的睁开眼睛,带着些许不舍,“小姐,你要……你要活成你的样子,现在……现在的你……不是你!”
“你别说话令婵!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
令婵拼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努力朝着杨臻挤出一丝微笑,半睁的眼睛已经开始涣散,呆呆的看着房顶,仿佛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看到了以前快乐的时光,看到了父母家人,还有那个温润如玉的身影。
第十七章杀人凶手
祠堂外传来人群的吵闹声,由远及近,如一团苍蝇,嗡嗡的扑过来。
“抓住她!她在这里!”
“抓住她!”
外头的叫喊声已经入不了杨臻的耳朵,只觉得怀里的人渐渐没有了呼吸,自己的心也越来越扎的生疼。
一滴滚烫的泪水滴在令婵苍白的脸上,令蝉爱美,小时候自己玩儿水溅到她脸上,令蝉都会很生气。杨臻赶紧伸出手把滴落的泪水擦干净,生怕弄花了令婵精描的妆,那样令蝉一定会不开心的。
杨臻刚擦完一滴,紧接着还是会有泪水一滴滴的落下去,可令婵再没有生气的起来念叨她。
门外乌压压的停了好些人,看着祠堂的情况,一个个都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片刻,一个伶牙俐齿的丫鬟朝着杨臻尖声道:“夫人!那令婵歹毒至极,竟下毒毒害青玉姨娘,青玉姨娘没了孩子,怕是性命都危在旦夕了!她是杀人凶手,你快把她交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