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更衣,洗去一身酒气和之前的烦躁。
杨臻梳弄着墨色的长发,呆呆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上了易容粉而变的和大哥一样有些苍白的脸,还有刻意加粗的眉毛,单看这张脸,莫说外人,连杨臻自己都有些恍惚了。
此生做不了她自己,做大哥一辈子的影子,她也是愿意的。
渐近中午,杨臻才牵着小狼去寻成翊。成翊知晓她迟到的原因,只冷冷的看了一眼。
杨臻迎着成翊的眼神轻嗤,有什么可抱怨的,他又不是没去,钱都是她付的呢。
长长的队伍出了城,杨臻和成翊骑着马走在前面。
成翊的马杨臻见过,是一匹毛色漆黑的骏马,一身皮毛油亮油亮的,在太阳光底下泛着光,昂头前行的模样,骄傲的如同它的主人一般霸道,一看就是万里挑一的好马。
杨臻鄙视,果然什么人跟什么马!小狼似乎感受到了杨臻的心意,鼻子里呼哧一声,表示赞同。
成翊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赞许道:“杨兄这马倒是很有灵性啊!”
杨臻脸上皮笑肉不笑,“多谢!”
“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和银子吧!”
杨臻但笑不语,她这小狼是花了不少心思,但得来也纯粹是个意外。
五年前外公的山庄附近有猎人猎了一匹野马,那马奔跑的速度极快,性子刚烈,无论如何鞭打驯服都没有人能将其收服。
当时她与外公的徒孙曾路打赌,谁要是驯服了这匹马,就要为对方做三件事情。于是她和曾路偷了外公的银子,把这马买回了家。因为当时野马难训,卖马的花大价钱请了好多粗壮的汉子才把它抓住,却驯服不了卖不出去,一气之下卖马的就要把这马宰了卖肉,所以碰见杨臻这样愿意花钱买野马的,价钱并没有多要就给了。
杨臻和曾路废了半天劲儿才把那野马牵回山庄,栓到了山庄后的大马厩里。
之后两人便经常满脸乌青的蹲在一起,商量着如何驯服野马。
曾路的退出是因为被野马摔下来的时候,胳膊摔到了一块石头上,脱臼了。
杨臻其实已经算赢了,但是心里总有那么一股劲头,要赢的堂堂正正。
马儿野性难训,宁死不屈,杨臻不记得自己有多少次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只记得那几天,身上的淤青就没有断过,外公问起时,还支支吾吾的说是走路摔的。
杨臻,野马,一人一马就这样僵持着,都不服输。
转机也是在一次驯服中,杨臻骑上了奔跑中的小狼,为了防止它把自己甩下来,杨臻伸手抱住了它的脖子,触手的却是一把猩红粘腻。
原来它身上被鞭打的伤从未彻底好过,从被捕开始,奔跑挣扎一次,伤口便裂开一次,只不过鲜血藏在棕红的皮毛下,不易被察觉。杨臻还以为自己日复一日的驯服有了成效,却原来是这马儿已经日渐虚弱。
动了恻隐之心,杨臻也不想再逞强了,就算最后被她驯服了又怎样,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第二十九章御风骏马
当夜,杨臻搜罗了外公山庄里大半的金疮药抱来,拨开马儿长长的鬃毛为它止血,几次被甩到一旁,还是跑上来继续,如此反反复复不知多少回,总算给马儿上好了药。
解了栓马的绳索,打开了马厩的大门,杨臻拍了拍马儿的屁股,对它絮絮叨叨的说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被抓到了!就你这性子要是被抓到,说不定再见你,你已经变成马肉汤了!到时候莫说金疮药,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都不能把马肉汤变成马了!”
马儿重获自由,撒开蹄子哒哒的跑走了。杨臻蹲在马儿远去的路口托着腮,心里说不出的失落,又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失落。
小小年纪唉声叹气的惆怅了大半天,杨臻起身往山庄里走去。
刚下了一个小坡,哒哒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杨臻惊喜的回过头,看见一点棕红的身影从远处跑来,跑到她身前才慢慢停下,帅气的甩了甩背上长长的鬃毛,鼻腔里高傲的发出了“呼哧”的一声
杨臻摸了摸它的毛发,见它不走,小心脏高兴的简直要爆炸,心里认定,一定是自己对它的劝说起了作用,这马儿肯定是害怕了。于是拍了拍马儿的头,竖着大拇指义气的吹嘘道:“以后跟着我,我罩着你,一定不会让别人炖了你!”
马儿不懂杨臻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她得瑟的模样,于是把头扭向了一旁,无聊的甩了甩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