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下次,我哪有那么多的美国时间,倒是你,报到通知书都寄来了,你决定要重考了没有?”
任念南把屁股往里挪了挪,给崔小兔腾出位置,但这家伙直接坐上了他的腿,一边翻着照片一边说:“不重考了,我要早点独立,任叔叔,你看这天好蓝,跟蓝宝石一样,好神奇呢。”
任念南瞥了她一眼,默默地又把她拉远的话题重新扯了回来,“你想清楚就好,不过离开学没多久了,你是不是要回家……”
他这话还没说完,崔小兔的身体就僵住了,“任叔叔,你是不是要赶我走?”
“我不是这个意思。”任念南轻轻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上,尽力安抚她在一瞬间散发出的强烈不安感,“但是你放假这么久了,都没回过几次家,你觉得这样好吗?
或许你还很失落,潜意识里还在怪你的爸妈,但你必须要明白,如果你一直采取逃避的方法,你和他们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总有一天等你想要回头的时候,会发现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外人,像我一样。”
“任叔叔,我知道了。”崔小兔更用力地把脑袋往任念南的怀里磨蹭,跟只小狗一样,声音闷闷的,又可怜又可爱。
任念南真的拿这样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行了,别撒娇了,我也不催你现在就回去,而且又不是你回去了就不能来,我现在嘴都被你养刁了,要是你真一去不回头,我还满不能适应的。”
崔小兔跟偷腥的小猫一样偷笑着,那笑声震得任念南胸口发痒。
任念南说话算话,接下来的时间再也没有向崔小兔提回家这件事。
三天后,崔小兔主动提出要回家住几天,任念南听了十分欣慰,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伟岸了起来,不枉他苦口婆心,终于没让她重蹈他的覆辙。
只是等他把小丫头送走了,回家后望着空落落的屋子,心里仿佛也缺了一块,有点空落落的。
书房里没有她皱着眉头研究时间序列、相对论的身影,厨房里没有她系着围裙、手拿锅铲,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身影,沙发上也没有她窝着身体、抱着靠枕,瞪着大眼睛对着电视又哭又笑的傻样,早就习以为常的屋子忽然间陌生起来。
任念南就这样患得患失了好几天,在开学前一天,崔小兔突然蹦蹦跳跳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哈罗,任叔叔。”
任念南唇角无法控制地上扬,形成笑容的弧度。
那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觉,崔小兔缠着任念南,要他陪她通宵看电影,任念南竟然也不拒绝,从恐怖片、文艺片看到动画片,精力充沛的小兔子表情丰富,一会儿把脸藏进任念南的胸口尖叫,一会儿搂着他的手臂哈哈大笑,活像一个神经病。
任念南摇头,在崔小兔搬进他家之前,他作梦也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这么闷骚的家伙,他竟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能像这样看着她大哭大笑的样子,倒还真不错。
天快亮的时候,崔小兔终于把浑身的能量都消耗完了,听着舒缓轻柔的音乐,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小脑袋一歪,砸进了任念南的怀里。
晨光初绽,柔和的光线透过薄纱镀了一层银边。
任念南小心翼翼地调整自己的位置,为她创造最舒适的怀抱,之后就像个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眸光长久地落在怀里的小兔子上,温柔得如同一江春水。
崔小兔选择了通车上学,学校离任念南的住处有一定的距离,任念南每天都必须先把这个小兔子送到学校,然后再掉头去事务所。
某一天塞车,任念南上班迟到了五分钟,这在他的人生中绝对是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崔澜宁这个不知感恩的家伙竟然还在他面前笑话他,“念南,你也有今天喔。”
还不是为了你的女儿!任念南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顾周围同事们好奇的目光,笔直地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当父亲的在一边逍遥,而他这个跟崔小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家伙,却必须心甘情愿地当起她的司机,早送晚接、风雨无阻,这也太荒谬了吧。
但任念南郁闷归郁闷,当天下班后还是乖乖地去接那只小兔子了。
崔小兔以前只在他面前胡闹,即使当着崔澜宁的面也是乖乖牌一枚,不过上了大学,参加了不少社团,跟同学交流频繁,她的性格倒是越来越开朗,她本来就是一个清新可人的小美女,添了自信后更加明艳照人,追求她的人明里暗里加起来,都能组成一支足球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