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伸出手指,在寿娃的肉身头上绕了两圈,念念有词。突然间,秋山道人的脖子像是被无形的绳索套住般,教他难以呼吸、痛苦不已。
这一切教杜书渊看傻了眼,动也不动地杵在一旁。
这时,老妇人接着取出一个瓶子,手指轻抵着寿娃的脑袋,又念了一串咒语。
“啊……啊!老妖婆,你、你……啊!住手!”宿着寿娃身躯里的秋山道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声,面孔狰狞。
老妇人气定神闲,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挥动着手指,不一会儿,她的手指离开了寿娃的脑袋,却从中勾出白色犹如云雾缭绕般的丝线。
那白色丝线顺着她的手指指引,一点点、一寸寸地滑进瓶子里。
接着,老妇人盖上瓶塞,寿娃的肉身瞬间昏死过去。
黑狗放开了她,退到一边看着老妇人。
老妇人在掌心呵了一口气按在寿娃的脑门上,不一会儿,寿娃慢慢苏醒,虚弱地睁开眼睛。
见状,杜书渊立刻上前,“寿娃?你……你是寿娃吧?”
“嗄?”寿娃恢复了意识,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她,“你……你是小姐?”
“寿娃,你……”杜书渊其实也不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一切都很神奇,很不可思议。
“寿娃是在作梦吗?”寿娃虚弱地说:“我好像作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小姐,有……有姑爷?还有……我以为是梦,但不是梦吗?”
“不是,应该不是。”杜书渊模了摸她的脸颊,安抚着神情有点惊慌的她。
“秋山道人占了她的身体,与她的灵体共存在这个容器之内,所以她才会对发生过的事情有印象。”老妇人说。
听着老妇人的声音,杜书渊陡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她认得这声音,刚才就是这声音喊了她一声“李景慧”,她才会转过身的。
“老奶奶,您、您是……”
老妇人慈祥一笑,“我是楼玉峰,冬涛的外祖母。”
闻言,杜书渊陡地一震,“原来您是……”
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就是当朝国师楼玉峰,也就是楼冬涛的外祖母,就是她在铜钱上施了咒的。
既然她能施行护身咒及返还咒,那她一定能救楼冬涛吧?
“奶奶,您快救冬涛,冬涛他……咦?”当她回头看着床上的楼冬涛,却发现他已经消失了。
不!他那么大个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呢?他又不是会融化的冰,也不是看不见的空气,他、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呀!
她霍地站起身冲向床边,只见床上躺了个纸人,而纸人的胸口破了一个洞。
“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她立刻转过身看着楼玉峰,而当她转身时,竟见楼冬涛安然无恙地站在那儿。
她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动也不动。
楼冬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踩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过来,在她面前站定。
她愣愣地看着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怎么可能?她明明看见他冲到她面前挡刀,她明明看见他气绝身亡,她明明……她伸出颤抖的手,触碰了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是实体,是有温度的。
“冬涛?”她眼底泛着激动的泪光,定定地望着他,“是真的吗?”
楼冬涛笑视着她,“是真的。”
一听他说“是真的”,她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扑进他怀中,紧紧地抱住他,像是只要一松手,他就会销失在眼前似的。“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
“对不起。”楼冬涛伸出双臂拥抱了她,道歉并安慰着,“为了引蛇出洞,连你也骗了……”
杜书渊泪眼注视着他,“骗我什么?”
“其实外祖母帮我开了灵视及灵听的能力,让我能看见阴邪之物,也能与黑丸说话。”他说:“我早就知道寿娃被秋山道人夺舍,也知道黑丸是被冤枉的。”
“什……那么……”她秀眉一拧,疑惑地望向一旁的大黑狗。
那大黑狗对着她摇尾巴,吐着舌头像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