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静垂下眸,用了几秒钟收拾情绪,朗声开口,蓄意让刚进门的同事听到。
“我知道了,总经理,辞呈我待会儿就会交上去。”事已至此,她没有留下来的意义,索性趁这个时候,让彼此画下句点。
韦颢还想说什么,却因为有其他人在场,只能转头就走,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砰地一声,显示他不悦的情绪。
门后的他伫立着,始终紧握的拳头久久没有松开,压在胸口的石块也仿佛又添了重量,呼吸越加困难。
办公室门外的曾静,心情同样起伏。
把话说开了,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可以重新开始。
同事关心的问着,究竟发生什么事?
她只是淡淡的说,工作上出了一些事,让公司利益受损严重,她决定辞职以示负责。
同事安慰了什么,又多说了什么,其实她都没听进去。
她安静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准备着今天的工作,对于自己终于说出要离开的这件事,心情极为复杂。
没想到,说出这句话比想像中来得简单。
不过是把心一横,她就说出来了。
想来是自己已经厌倦这一切。
离开是件好事。
非常好的事。
只……只是……心口仍疼着,拉扯着。
那痛,明显得无法忽略,但还在她的忍耐范围内。
毕竟他在心里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在心口扎了根、入了骨,要连根拔起一定得花不少力气。
曾静,你做得到的。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
既然起了头,她就得往下做去。
一直以为自己说不出口、狠不下心,但很庆幸的,她仍有爱自己的一点知觉。
她不要再为这个男人继续活下去。
她要为自己而活。
她要过得更精彩。
她要……让自己快乐。
“不准。”
看着曾静递出的辞呈,韦颢想也不想的给了两个字。
“不准!我说不准!”
见她沉默不语,没有动作,他又重复了一次,语气加重不少。
曾静看着他,不明白一向对男女关系洒脱的他,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是因为工作还没交接的关系吗?”她扬眸,平静的问。
“是。”韦颢点头,补了几句,“工作交接得要两个礼拜,你是我的秘书,工作内容繁杂,最少得交接一个月。”
曾静垂眼,微微点头。
只要是工作,那就没关系,她一向可以做到公私分明。
“好,我会做满一个月。”她应允,语气平顺,像是她没有被他这句公事化的言语所伤。
一个月。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日子,让韦颢心里又慌了起来。
“你得做到我找到合适的人选为止。”他没有办法想像,如何能在一个月内找到一个像她那般称职的人。
“没办法。”曾静想也不想的拒绝。
一个月,是她伪装镇定的极限,诸如他口中所说那一段没有期限的等待,一如她这些年所做的事……不,她做不到。
“我会请人事室加快流程,也会倾全力让新人进入状况,你不用担心。”这是她唯一能够保证的事。
韦颢见她心意已定,心里那种不舒坦的感觉又浮了上来。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我有那么惹你讨厌吗?”他看着她清秀的脸,那双清亮的阵底没有一如以往的挑衅活泼,只剩下淡淡的平静。
这样的她,反倒教他更气恼了。
曾静摇摇头。
这个男人,总是弄不懂她要的是什么。
“我并不想离开你……”曾静话才起了头,就被他截断。
“那就不要走。”韦颜急切开口。
曾静叹了一口气。
在感情里,她知道他一向自私,却不知道他自私到这个程度。
他既然问得如此直白,那她也不客气了。
“如果我不走,我能继续跟你耗到什么时候?!”她反问。
韦颢一愣,因为她所用的字眼。
耗?
她觉得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是耗?
虽然这个当下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听的字眼来形容,但这个字……剌伤了他,让他哑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