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该怎么让他们知道?
他想,当曾静停在他面前时,他们自然就晓得。
于是他噙着笑容等着,等着她款款走来,对他展露风情。
瞧着她走来,每一步都赏心悦目,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腻的那一天?
终于,她来到他面前了,他大掌动了动,对着她伸出了手——
原以为她会温柔握住,在他的身边落坐,却没想到她竟然一个闪身,绕过他伸出的手,往他的身后走去。
韦颢薄唇紧抿,呐呐的收回自己晾在半空中的手,长指抚着下颚,表情难看。
不用回头,就知道她往哪里去。
她真是存心要让他难看,竟然就往那两个眼睛盯着她出火的男人前去。
他的身边一直有不少女人,但是唯有她,敢往他的脸上泼冷水。
平常也就算了,但今天,正当他信心满满的等着她靠近时,她却天外飞来这么一笔,让他脸上无光。
一个男人能接受的挫折有限,更何况他是个从来不接受这种待遇的男人。他拿出皮夹结帐,一口饮尽眼前的酒,一一话不说起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他虽然不是一个人来,但如果她想让他一个人走,他也没有太多意见。他走得没有半点犹豫,将她冷冷的丢在身后,仿似她一直没有存在过。
始终挂在曾静脸上的虚假笑容,在他转身的那一秒敛下。
她还没有勇气转身离开,那么……这事就由他代劳吧。
他要离开,想来比她自己转身来得容易许多。
“小姐,坐啊,我请你喝两杯。”男人之一献慇勤的开口,还帮她拉开了一旁的椅子。
曾静浅浅勾起唇,笑了。
知道韦颢已经离开,她所有的力气也在同一时间被抽尽。
“不了,我今天有些累。”她摇摇头。要将虚伪的笑容挂在脸上,得花上更多的力气,她筋疲力尽,无力再敷衍。
“要走了?”男人有些惊讶。原先他还以为今天有艳遇了。
曾静只是点头,连半个字都没说。
回到位置上,韦颢已经帮两人结完帐,徒留下两个早已饮尽的酒杯。
气跑他了。
她得意了吗?
她高兴了吗?
等了几天,好不容易等到他来,她却总是矛盾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已经跟那些女人越来越像,一心只想着占有,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没有独占他的权利。
停手吧。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
分开吧。
甚至是换个工作也好。
她不该继续跟他纠缠下去。
这样的自我告诫,究竟要到哪一天才会生效呢?
她在等,她在等着自己痛醒的那一天。
希望……不会太远、不会太久。
只因为,她已经陷入太深,浪费她太多的生命与青春。
一切回不去,也好不了。
她不希望自己悲哀到连自己都不认得。
想走?
想留?
矛盾的心情,太累的情绪,她没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韦颢……
她拒绝不了他的笑容,那么,就让他收回他的笑容吧。让他主动切断彼此的牵系,或许……她就能救得了自己。这些年的相处,她已经慢慢懂得,再继续下去,就是乞讨乞讨一份……韦颢永远也给不起的爱情。
她摇摇头,再摇摇头。这绝不是她想要的。
再给她一点时间,她想,她会骄傲的走开。
只要……
再给她一点时间。
隔天,曾静准时上班,一如往常的擦好桌子,看了一天的行程,准备好应该准备的文件,等着她的情人……喔,不,不是情人。
此刻,办公室里的氛围提醒着她,即将到来的男人不是情人,是上司、是主管、是她该尊敬,该保持距离的那个男人。
九点一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她抬起头,隔着没有度数的镜片,注视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走进。
“总经理早。”她说出合宜的称谓,搭配着适合的态度,完全符合一个秘书该具备的一切。
韦颢下巴微扬,对她露出笑容。“早啊,曾秘书。”他看了她一眼,笑容灿烂,但说话间没有停下脚步,下一秒消失在她眼前。
曾秘书。
曾静盯着他的办公室方向,脑海里回荡着他刚刚说出的那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