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害的!你最好别再出现,更好的方法是永远离开万安城,这样城里的人便不会再拿你当谈资,你爹再听不见你的事,或许就有奇迹出现,让他撑过这个难关。”梅夫人说完,决绝的转身便走,还交代了下人不管梅水菱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进去,这才离开梅府去办事了。
梅水菱双脚像生了根似的,不敢往前走向梅府,也无法转身离开,在她自以为今生做对了选择的同时,她没想到她竟会将身旁的人害得这么惨。
她把一个总是默默在一旁看着她、不敢上前来找她的俞睿渊拉着一起?进这滩浑水,把他的人生搅乱,还让他遭受她不贞的难堪,她把好好过日子的不婆给害得受了重伤,人会不会清醒还不晓得,更糟的是,她把那个原先只对她寒了心,但依然跟着继母和她两个弟妹共享天伦的父亲给气得生了重病,甚至可能挨不过这个年节?
直到路过的人都盯着她看,梅水菱才发现自己不地站了多久、哭了多久,她离开梅府,走着走着,竟来到过去重生时常待着乞讨的地方。
没想到绕了这么一大圈,她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宿命,她不禁悲从中来,蹲在路旁哭了起来。
“别哭了,肚子饿吗?等等就有人来布施了,看你拿着包袱像是无处可去,你把身上这些好衣裳卖了,应该还能换几个钱。”
梅水菱闻声转过头,看见的就是那个总带着她一起乞讨的女乞丐,她正大发好心的“教导”她怎么行乞,就跟过去一样。“是啊,我终究又沦落至此了。”
女乞丐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几名女尼挑着几扁担的包子馒头来,在街边的树下布施,她便没顾上梅水菱,上前去排队领包子馒头了。
梅水菱想起来了,过去她的重生经历里,这些女尼总会在这个时候来布施,她记得她回回都被那女乞丐带来这里等着,分得了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回去。
包子她当下就会吃完,馒头可以久放,所以她便放在身边,一餐吃个一小口,馒头放久变硬了,她便和着水吞,多喝几口水,就像吃饱喝足了一般,一个馒头能让她挨过好几餐。
此时其中一名女尼发现了她,拿着一颗包子及一颗馒头走上前来。
“这位姑娘,有需要就来取,不用客气。”
梅水菱看着身旁一个乞丐刚吃完拿到的包子馒头,正眼巴巴的看着女尼手里的,便对那女尼摇了摇头。“我才刚流落街头,不像他们,就让给他们吧。”
那乞丐一听,上前抢过了女尼手里的包子慢头,道了句谢就快步走了,好似怕再有人跟他抢一样。
那女尼看梅水菱明明狼狈不堪却还有着善心,便有了主意,“姑娘可识字?”
“我识字,女师父为什么这么问?”
“贫尼乃是太真寺的住持,若姑娘无处可去,可到寺里协助抄佛经,敝寺会备上一日三餐,自然是素斋,还能为姑娘提供一间小居室,若是姑娘愿意帮忙,贫尼不胜感激。”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这样一个建议自然像道曙光,梅水菱记得过去流落街头的时候,年前的半个月几乎天天下着雪,那是她最难熬的一段日子,于是她答应了。
来到太真寺后,梅水菱便再没踏出去一步,除了她不想回万安城看见人们给她的冷眼,也因为卓孟哲隔三差五的就会出现在太真寺外。
他曾闯过一次太真寺要见她,却被住持带人挡了下来,似是不敢在佛门清修之地造次,后来便改在寺外窥探,即便女尼告知他她已然离去,他似乎还不相信。
所以那日当女尼来告诉她有人要找她时她很意外,而后,她见到俞睿渊派来的人,说是俞睿渊无法立刻赶回来,只好先将琵琶送给她,并捎了口信,让她等他,他会回来救她。可即便他回来救她,她也犹豫着该不该随他回去……
早上刚下过雪,除了小径上为了通行扫出一条通道以外,其余的地方仍铺着一层皑皑白雪,就着雪景,梅水菱在后院的亭子里,弹奏着一首十分悲凉的曲子,曲子叙迷的是忍痛与所爱之人分离的忧伤。
直到感觉身后有人拿斗篷覆在肩上,她侧过脸,就看见了一件淡粉色的织绵斗篷,上头绣着她最爱的紫藤花。
梅水菱放下琵琶站起身,一转身就看见了俞睿渊,“睿……”
戴着帽子掩住头脸的俞睿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确定四周没有其它人,这才捧着她的脸,笑着问道:“我心爱的夫人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