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倒霉的撇撇嘴,“算是吧,我连自己怎么来的莫名其妙呢。”
“难道姑娘是被人抓来的?”他知道有些人贩子十分卑劣,会到一些偏僻之处抓幼童与姑娘来转卖谋利。
她摇头,“我连抓我来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提起此事,她满腹委屈的抱怨道:“你不知道刚来的时候我有多惨,我没有这里的银子,饿了整整一天,才在郊外找到能吃的东西垫垫肚子。”
像是想起什么,她拿着一支木棍走到不远处的篝火余烬里翻了翻,挑出两枚红薯,再用两块破布包起来,接着走了回来,将其中一个红薯递给他,“喏,我这里只有这个能吃,你将就一下吧。”
他正好饿了,没与她客气,接过来后剥皮吃着。
他在别庄住了几年,也尝过这种红薯,味道不差,他偶尔会差人烤来吃。
吃完后,他从钱袋里取了些银两递给她,“姑娘,这银子你收着。”
她两眼一亮,伸手想拿,下一瞬又将手收了回去,质疑道:“人家说无功不受禄,你做什么给我银子?”
“姑娘不是救了我,还好心的要收留我一夜,怎么会无功呢?这些银子权当是我报答姑娘的相救和收留之恩。”
闻言,她心虚的摸摸鼻子,但她确实很缺银子,便收下了,嘴里却说着,“那没什么啦,我不能白拿你的钱,要不这些就当是我跟你借的。”
“随姑娘的意。”银子送出去,他便没想过要再拿回来。
长夜漫漫,漏雨的破屋里,一灯如豆,她拖来长板凳坐着,与他闲聊起来,“欸,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魏遐之,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叫向和安,向来和气又平安的向和安,怎么样,是不是很好记?我爷爷给我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做人和气,一辈子平平安安,不要像我那早死的爸妈一样脾气暴躁,天天打打闹闹,最后在车上吵着吵着,出了车祸,两个人一块到地府去当夫妻了。”
她两手撑在下颚,两条腿晃了晃,笑了笑接着又道:“还好养大我的爷爷两年前过世了,否则我突然失踪这么多天,他老人家怕是要急死了。”
说完,她看向他,随口问道:“你呢,你是哪里人?”
他简单回道:“我是京城人氏,由于自幼身虚体弱,前两年被我父亲送到别庄静养,这趟回京,是要参加春闱。”
“哟,你想考状元哪。”
“不敢,只是勉力一试。”
“我以前听一个朋友根过,会试都要关在一间小房间里,考试的那几天吃喝和睡觉都在里头,不能出去,直到考完才能放出来,你这身子能撑得住吗?”她半是好奇半是关心的问道。
他淡然表示,“十年苦读,不下场试一试,我这辈子都会有遗憾。”
她颔首,“也对,有想做的事,无论怎么样也要努力去做,尽力去试了,即使失败了,也不会有遗憾。”
她灿笑着道:“我支持你,尽管放手去考吧,就算考完后死在考场里,也算死得其所了。”
她这是在咒他还是鼓励他?他啼笑皆非,但对性子坦率的她并无恶感,反倒渐生好感。
雨夜里,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十来年前与妻子邂逅的情景历历在目,清晰得宛如昨日。
李耀平见主子神色怔然的伫立在雨中,有些担心的轻喊一声,“大人。”
魏遐之的思绪这才从遥远的回忆里被拉了回来,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将萦绕在心间的痴恋再度深埋,举步走向书斋。
这晚的深夜,金多福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有些难以入眠。
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要怎么除掉魏遐之,是要在茶水里下毒毒死他?还是要用毒烟先迷昏他,再一刀杀了他?或是趁他不备直接一刀捅死他?抑或是要向那天的侍卫借来弓箭,埋伏在暗处射杀他?
毒药和毒烟都要出去买,不太方便,而目前沏茶倒水的事还轮不到她来做;要一刀捅死他,得先去弄把刀来,倒是可以去厨房备好把菜刀,但菜刀不好捅人,只能用砍的,一刀砍下去万一没砍死他,就麻烦了。
一样一样的排除后,看来最好的办法是去向那些侍卫借来弓箭一用。
打定主意后,她陡然又想到今日在雨中撞上他的事,他没怪罪她,还将自己的伞借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