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莫说猜测对方的目的了,什么他们都猜不出来。
刚用完晚膳,两人哪有胃口吃东西,可吕氏就在一旁,这件事还没告诉吕氏,不然只是多一个着急的人罢了,为了不让吕氏疑心,只能是强打精神塞了一些,吃的是没滋没味,难以下咽。
好在吕氏好糊弄,随便找个借口也就信了。此刻两人在蒋云玉青竹院的芭蕉从旁已坐了许久,夏季的夜里蚊子多,蝉也多。蚊子嗡嗡声,蝉知了声,细风呼呼声,在这乌黑静谧的夜里,原该挺有趣味,此刻却扰的人心烦意燥。
一时谁都没有说话,远处佟嬷嬷举着一支蜡烛走了过来,步伐不快,瞧着似乎有些犹豫。
及至两人跟前停住脚步,给两人行了礼,抬起头时神色颇为纠结,在烛火的照印下忽明忽暗,她犹豫着开了口:“奴婢曾在太后跟前儿伺候,若想递消息给太后也是可以的。今儿奴婢便给想法儿给太后递了县主被关押的信儿。”
说到这,佟嬷嬷顿了顿,捏紧了手中的蜡烛,干着嗓子继续说道:“没能递进去,才到宫门那儿就被拦住了。”
往日佟嬷嬷若是要往宫中递信儿,首先要到宫门那儿找轮值的禁卫军,每轮当值的都会有她认识的人,将写着消息的纸条给那人就行,那人自然会将纸条交给宫里接应的小太监,再一层层递到太后跟前儿。
可今日,当值的禁卫军中,没有一个她熟悉的面孔,这在平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除非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能操控守卫皇城的禁卫军,佟嬷嬷一想便觉不寒而栗,这阻断的怕不光光是她这头的消息渠道。
佟嬷嬷的话无非是给蒋老太爷和蒋云玉沉重的心雪上加霜,蒋云玉愣了许久,僵硬扭头,抖着嗓子喊了声:“祖父……”
蒋老太爷面沉如水,沉默不语,只一个劲儿的嘬着手中的烟杆儿,蒋府朝中无人,他又辞了官,根本什么都打探不到。
他们在明,对方在暗,准备周全,来势汹汹,阻断了一切的路,他此刻脑子一片混乱,是真的一点儿思绪都没有,什么都想不到。
这一夜,青松院和青竹院过得都不安稳,知情的人谁都没睡好,蒋云玉更是一夜没合眼,就那么直直的瞪着床顶青灰色的帐子熬到了凌晨。
这个时候是上朝的时辰,京兆府尹不在京兆府,他这个时辰去应是比较好打点。
夜里的每时每刻他都是数着数熬过去的,每一刻都如被火烤般煎熬,此刻他是再也忍耐不得,急急洗漱穿戴了,便直奔京兆府而去。
这个时辰,路上行人不多,京兆府离蒋府不算太远,蒋云玉懒得坐马车,一路上连走带跑,没多久就到了京兆府的大门口。
京兆府大门紧闭,门口除了两座面目狰狞的石狮子,什么人也没有,蒋云玉上前拉起门上的铜环,大力的扣了扣门。
等了一会儿,却是没有什么动静,蒋云玉更加用力的又砸了几下,这会儿倒是来了点儿动静,只几息间,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伴着开门声,还有没睡醒时沙哑不痛快的骂骂咧咧声:“敲敲敲,敲魂啊敲。一大早的,赶着去投胎是不是,他奶奶个腿儿。”
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不耐烦的圆胖大脸挤了出来,上下扫了扫蒋云玉,“你他娘的谁啊?”
蒋云玉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是福安县主的夫君,不知福安县主可是关在这儿?”
那人脸色登时警惕起来,抽回脸去就要关门,蒋云玉赶紧上前死死掰住不让他关。
“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识趣儿的就赶紧撒开。”那人虎着脸大喝道。
他力气不小,蒋云玉平时又不练这个,要撑着不让门关上很是艰难,用劲儿用到脸憋的通红,他紧咬牙关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憋道:“小哥,容我说一句话可好?”
那人阴沉着脸来回的打量蒋云玉几番,到底松了劲儿,却只留了很小的一条缝儿,口气不善的说道:“说!”
蒋云玉甩了甩发麻的手,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荷包,递去那缝中,尽量和善的笑着,轻声说道:“我娘子被关两天了,却是一点儿说法都没有。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去看她一眼,看看她好不好,看一眼我马上就出来。”
那人看了荷包一眼,蒋云玉就是怕这些人不好应付,特意用的大荷包,塞的满满当当,这一个荷包怎么也有个上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