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一见还真有不少打先锋的天南小兵围在忘川那头,忙拉过一名天南将领,手指外圈的仙兵方向低声吼道:“还不快去把这些个不长进的东西叫回来,你看看人家冥界鬼兵,也不嫌丢人,统统给本将拉回来按天规严惩!”
将领连声哈是,擦着冷汗就跑前线逮人去了。
将领刚去,就有一只黑色的纸鹤自北随风飞来,摇摇晃晃的停在黑帝肩上,后者挑了挑眉,便举手拿下。
白虎利眼,认出了那是天北专用的传信方式,正如他们天西以法力织就红圈传声。
黑帝撑开信纸,神情突然紧绷起来,大手一捏,纸鹤瞬间化为一片灰烬,他微一侧首瞟了眼白虎,低语道:“是执明的信。”
“玄武将军?”白虎眨眨眼,突然涌现一股不好的预感。
玄武是四方仙将中最为稳重的大将,他素来轻易不会在黑帝外出之时传信,尤其是今时这般四界对战时刻,而今竟是他的信,莫不是天北出了事?!
黑帝移开眼神,但面上隐忍出几分铁青,“孤的天牢被破了,有人越狱。”
“什么?!”
仙界天牢何其牢固,冠域内之坚,自仙界立天牢以来,千万年从未被破,甚至胆敢越狱潜逃。白虎基本是不敢置信的,但黑帝之言历来言之凿凿,能不信么?
黑帝含了些迁怒斥道:“还不是你们送来的那个什么竞女!孤当时见她第一眼就知道那不是个善茬,白显纪尽会给孤找事!”
“竞女?!”
听了名字,白虎这才猛然想起几个月前在天西招拒里被白帝逮住的小仙婢奸细,据说是十殿阎罗宋帝王座下鬼仙,为此白帝之后还特地奔走了一趟黑绳大地狱向宋帝王说明情况。当日看那竞女柔柔弱弱的样子,他原以为充其量不就骂主上几句,没想到她竟还有本事越天北大狱?!
你会后悔的!她有什么好的,让你这么执迷不悟……你一定会后悔的……
白虎皱起眉头,记忆里那个奸计被破仍朝着白帝破口大喊施用媚功的女人仿佛跃然于目,那股子凶狠还真不得不令人叹一声:人不可貌相。
心一蒙尘,一介鬼仙也不外乎如此。
黑帝不待白虎多想忽然咦了声,“孟章,有人出来了。嗯,风彩不错,啧,可惜是个丑八怪。”
果如黑帝所言,白虎望去,那奏乐的营帐前已立着一男子,长身玉立,虽败灰长袍加身却难掩其骨子里透出的一抹雅,但就是面容上疤痕累累,有碍观瞻。
他形容瘦弱,站在大大小小的魔族百怪之中,更显得瘦小如豆芽般。
白帝顿了顿,眨眨眼,“黑帝爷……那就是,传说中的,亓官思?”
他曾听主子说过亓官思的模样,也在天西发出的檄文里看过他的通缉画像,不过……此刻一看,少了几分他自己想象中的穷凶极恶的残暴之象,倒是有一股柔然的雅致,是仙独有的气度。
见过不少堕仙的白虎,现在看到亓官思,心里倒有几分不觉得他像一个堕仙,他身上似乎还保有几分仙气……
“哼,可不就是咱大名鼎鼎的亓官思么!”
又听身侧黑帝指着亓官思手肘上靠着的一把晶亮的拂尘,冷然道:“孤就想刚刚那怪曲儿哪来的,原来是玲珑塔里的净世拂尘。神器有灵不愿为魔族所用,在妖风中挣扎,才会有那般曲曲折折的变调,不至于让这厮得逞。”
“又是玲珑塔的宝物?!”白虎讶然,“他不是只拿到半个塔么,怎么能召唤出那么多宝物?!”
黑帝盯着那拂尘,思索片刻道:“冥界宝物孤也不太懂,只知道塔身有七层,每层放着七件宝物,依次是三足金乌、瑰仙剑、惊神戟、乾坤尺、天罗伞、净世拂尘和战天刺,估计是亓官思想了什么法子逼出了他抢到手的那后几层神器。”
白虎点了点头,“想来也是如此,这厮到底是往日神界下来的,竟能有如此精妙的法子逼出半个塔中的神器,化腐朽为神奇。”
黑帝又哼了一声,“惊什么?想也是些不入流的小伎俩,厉害的不是他的法子,是他手中的那些东西,第四层的乾坤尺、第五层的天罗伞、第六层的净世拂尘……这几个是连在一块儿的,”停了停,才道:“说不准,还有最后一层的战天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