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几位神族不食食物,只高谈阔论,殿外闻讯前来道贺他界之人无不畅怀杯尽,世间万物在蓬勃的神气中滋长,无不徜徉在神的喜悦里。
花雨翩翩,一瓣掉落在座上帝王的桌上一角。
坐在一旁的榆罔倾身,为炎帝取下那一瓣花瓣,余光却游离在殿下的二人身上。
炎帝面上一派笑意融融,“旹儿,做那么远如何让父神看仔细你。来人啊,还不看座。”
旹姬淡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必了父神,今日的主角不是女儿,是二帝子。”
花雨下的纷纷扬扬,花瓣不断落在旹姬的衣裙上,随侍一旁的青灵上前给轻轻旹姬掸去。
旹姬自小就远离烈山,数万年不曾回来一回,神殿中自然没个服侍之人,西王母于是将三大青鸟女官里最机灵的青灵派到她身边,先伺候一时再说。
少昊一听忙一副受宠若惊状,“不不不,炎帝陛下父女团圆此乃普天同庆的大事。小侄儿可以等可以等。”
他就盼着那一出就会误他终生的密诏能少给一时就一时,当着蚩尤他们的面当然要说没看过,不过老狐狸给的东西他哪次没有先看过。
原本以为密诏可以当来神农的托辞,没想到却成烫手山芋。
炎帝笑呵呵地抚了抚长须,“旹儿说得对,家事事小,怎可让远来之客久候。听说蚩尤先前说,贤侄有帝上的诏书要给本主,可有带在身上?”
少昊立时一副愧意十足的模样,“啊,方才急着见陛下,来得匆忙忘记带了,稍后再呈上,不急不急。”也不是什么大事……
榆罔见少昊一副古古怪怪的模样,微微挑眉,用眼神向少昊询问,蚩尤呢?
少昊耸耸肩,不知道。
榆罔皱眉,蚩尤搞什么,宴过半巡了还不回来。
看了一眼殿外火红的天空,心头似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转眸望向座下那从未见过的小妹,眯了眯眼,那平凡的相貌和其他三兄妹一点都不像……肯定不是传自母亲,而是像父神。
想不明白当年西王母到底看中婴儿的她什么,还没断奶就抱回昆仑抚养,直到今天也才放她回来,搞得他们手足长分别,亲人反疏离,想和旹姬说点什么却都找不到话题。
看父神那只会呵呵笑的模样,八成和他的想法一样,心急着想和女儿亲近,但什么喜好习惯都不知道,不知该跟她说什么。
果不其然,炎帝正发愁着要说什么,但一名服饰颇为高贵的赤衣宫婢自殿外入内,垂首一拜,“禀君上,娘娘召见三帝姬入内廷。”
“哦哦,旹儿快去快去,为父先陪二帝子说说话。”炎帝如蒙大赦,忙笑盈盈道“一会儿再过去看你。”
旹姬优雅地扶案起身,对炎帝屈身一拜,“如此女儿先行告退。”又转身对客座的少昊一礼,“失礼了,二帝子。”
少昊深深笑着,谦和雍容十足十,悠悠起身回以一礼,“帝姬请便。”
这下把榆罔看得眼睛直了!
他看着少昊特地退席施礼。
认识少昊那么多年,他可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态度,即使是当年烈山第一美人的女娃还在时,他也没这样。
转眸望向已然走出店门小妹妹,突然发现她长发深处隐约腰间有一串极为眼熟的银珠链,猛回头又见少昊还用眼神默默相送。
这不禁让他想起日前在练武场上少昊追问旹姬的情况,那时候他就断定若真有帝子嫔这回事,那么少昊心底选的人八成不是他的二妹,而是最小的旹姬。
只是旹姬幽居昆仑,世上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西王母不也是也担心出现这情况才将青灵特地派来旹姬身边伺候着,然他们俩相隔重重,山水迢迢,少昊如何能遇上旹姬?
这选旹姬而弃瑶姬,对烈山神农氏又是好事,抑或是坏事呢?
他暗暗想着,不经意对上好友的眼神,那眼神里写着一抹他看不明的情绪,似不让他看清般转瞬即逝,少昊已经转过头和炎帝聊起了天西独有的风土人情……
旹姬跟着赤衣宫婢走过浛洸坡,穿行在炎帝神殿里,身后跟着青灵。
许是从未听闻过的小帝姬回宫的消息传遍神殿每个角落,不少宫婢宫仆都偷闲赶来宫廊两侧围观,细细碎碎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有说她生得不美半点不像听訞娘娘的倾城美色,有说她气质高雅颇有当年长帝姬女娃的风姿,有人说她看起来很是傲气十足脾气肯定比蚩尤还差,有人说她一身烈山宫装穿得极有威严偏像炎帝几分,有人说她行走的步伐和榆罔帝子一模一样不愧是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