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一顿,知道她在说自家母妃常羲,可话音里无不露出对听訞的深深眷恋。
想来她自小独自生活在遥远寒冷的昆仑,虽然有着西王母等人的关怀,但到底不比亲侍在母亲身侧。
她骨子里总抹不去的孤冷气质,原是从此处而来。
莹亮的月光投射而下,雪白的光芒映在她的轮廓上,清透悠远得触碰不得。
他心口漏跳半下,不知是何物在轻微撞击着,不觉缓缓伸出手,轻轻碰她的眼下卧蚕,“你为何不哭。”
峕姬惊地回过头,呆傻片刻就想躲,却被他一把扯回来,“你做什么,放开我!放肆!”
她挣扎着要摆脱他被紧握的手臂,奈何两人相比他的力气大于自己,脸上一阵热红,她怒地抬起头喝道:“二帝子,你放肆了!本姬虽非中天正统但好歹是天北帝姬,你先是擅入我神农内眷寝宫已犯我天北法制,如今这是在做什么,还不放手!让旁人见了成何体统!”
“本主岂能犯你天北法制。”
少昊桀然一笑,摆明她的话对他毫无威胁力,大手再一用力,把她整个人拉到身侧,反手两手撑在柱子上,一把困住她,哼笑一声又道:“本主不过是散散步迷迷路,比起某些人,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峕姬忙抬手想推开他,圆咕噜的眼睛紧张地四下瞄着有没有别的人经过,“你离我远一点!不管他人如何,你如此的作为就是不对!别困着我,走开啦!”
少昊笑看着她难得窘迫发怒的模样,不急不慢反而很开心,“帝姬如此紧张作甚,本主又没做啥,只是手臂麻了动动手舒缓一下,又没做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他的举止如登徒轻狂,语气却似乎很正经,瞄了眼还不断推搪在自己胸前的小手,突然道:“帝姬妨碍本主舒缓手麻,莫不是想做别的事?”
她手上的动作不由得一顿,红着脸骂道:“无耻诡辩!少昊,我敬你是英雄刚刚才不追究你擅入之罪,这一个月来你帮我们照顾母妃我也感激你!但你现在再不起身本姬必定状告中天,让帝俊陛下处置你!”
她不说帝俊还好,一说帝俊少昊就更不放在眼里了,“看来你是昆仑呆久了,不知道本主和‘帝俊陛下’啥关系。”他一派悠哉样极其镇定,“即便六界众生都怕他,本主就不怕他。你父神和老狐狸塞给本主一个瑶姬,呵,本主虽推不开,但她的妹妹本主还是要得起的。”
听了他的话,那么直白,傻子也知道他言下之意,峕姬却高兴不起来。
她气得脸上又青又白,“帝子错了,本姬是您要不起的人,你就算把神农的姑娘都娶了一遍,本姬你也娶不着。”
少昊显然不为所动,眼神里饱含深意,“是么?本主倒是要看看怎么个娶不着法儿。”他凑近峕姬,严肃而轻道:“我要的东西从来都是自己亲手争来的,我不要的东西塞给我也无用。求而非招,得而非拒,峕姬,放眼六界难道就你一人有操纵时间的天赋么?”
峕姬闻言神色戒备,“什么意思?”
他不答接着道:“百年,只要百年我就能找到代替你的人。届时没了天晷的制约,你不过是个普通的神农帝姬,有何理由不能出嫁?”
旹姬微楞,漫漫长的几万年,从没人告诉过她自己的天职会被其他人取代。而取代二字对她而言,并非责任地位的降低,而是可以获得从未有过的自由,她可以回到神农,回到烈山,过她想过的日子,去她想去的地方,不是苦苦的守在不周山下为日复一日的日升月落四季轮换而祷告。
可时间之责非比寻常,她被选上除了与生俱来能够承受时空伸缩压迫的天赋和体质,还有神农神族与赤水一族背后的支持,才不至于操纵时空的秘密泄露后被人要挟。
她两眼绽着微光,却隐藏得极好,难以察觉,“你……你,区区百年,你如何能找得到,我父神花了数万年都无功而返。”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少昊傲然扬唇,“你父神门第之见太高,不是在神界找找就是在仙界,目光如此局限如何能找得到?”
旹姬蹙眉,“你想找魔族或是修罗族?不成,他们太容易受诱惑,多是心术不正损人利己之辈。”
“这点我比你还清楚。天西和六界本主还是放在心上的,至于如何寻就不用你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