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挑眉含笑,满意道:“那么既然现在诸位神清气爽,可以谈正事了。”
众人听了神情一凛,才隐约明白主子爷这是在笑话他们,忙掌礼拜下,“请君上吩咐!”
少昊道:“涿鹿之战方过不久,六界皆损失惨重。所幸上战之时,父神后期指派的部队,多是中天精兵与天东祝融部,幸得我天西大部依旧完好。今日神农危急重重,内忧外患,神农故帝妃听訞乃吾母妃挚友,此地又在吾父神治下,吾身为帝子,对其之复兴大任责无旁贷。”
略顿,四下不敢有声,他再道:“尔等回去且挑选精兵良将,分三部,一部由翁栕带领,驻守吾天西要塞,二部由凤霾领兵,埋伏于天西和神农交接之处,第三部由共工之子穷奇亲领,为神农劈荆扫棘。”
短短一段话,却说得下头近十位文臣武将冷汗淋漓,白发苍苍的骆嵃委实忍受不住,站出直道:“君上,天西根基乃四国最弱,此也是帝俊于上战中不加以指派天西兵马的原因。然君上此举无疑是要将天西推到风口浪尖啊,其他三国又将如何看待辜负中天朝廷的我们!”
静立一旁的老将翁栕也皱起眉头,“君上,末将亦以为此举不妥。布防三处,天西内部岂能之顾要塞,边陲重地若有变故,不若令人直捣黄龙。”
少昊似也有此考虑,沉吟片刻才道:“兵贵神速,若能以最短的时间回防,诸将可有把握?”
一句话使得下头人静了下来,面对如此重责大任,一时间竟无人胆敢回话。
少昊心头暗叹,他也知道天西现状,刚刚崛起,深恐根基慰问,此前贸然迎战蚩尤,虽未有大损,但犹有余悸,此次若以主力应战黄帝,不说败阵,但说胜利必然也将给天西带来莫大的后遗症。
翁栕抬头看着少主,心里明知此番约是无益之战,却再也说不出个不字。
天西太需要一场主战的胜利在天界站稳脚跟,此番战机或利或弊最后却只能由少昊一人承担,就如此一名年轻的统帅而言,面对天西和神农的安危存亡,面对中天乃至六界的审视和嘲讽,责任和压力未免过重,若是有个人能够帮他分担神农之责,合二为一,胜算才能大些。
可纵览神农,又有哪个人能够担此大任,峕姬虽是如今身份最高之人,但毕竟出身昆仑,神农朝中多有人对她的来由有所置喙,榆罔昏迷不醒,瑶姬不知所踪甚至有可能到了敌营,泱泱大国竟落得如此境地,真令人唏嘘。
就在一片寂然中,殿外传来飞快的奔跑声,“嗙”的一声,是方从共工氏族回来的穷奇。
他兴高采烈急匆匆地就往里奔,都忘了君臣礼节,开口就道:“君上!”
少昊见他回来,忙道:“别急别急,共工可安好?”
“家父的事稍后再说!有个更急的事儿!”穷奇喜悦激动之情涨红了脸,手指门外,颤声道:“榆,榆罔殿下醒了!!!”
少昊一听愣住了,喜形于色地扶案而起,“醒了?真醒了!”
“是啊是啊!殿下还下了床,让姬上扶着正往这儿来呢!”
穷奇喘着气,大叫起来,大家伙儿听了忙向外望去,便见不远殿外的回廊上真有一队软驾缓缓行来。
少昊一眼就认出车驾上的峕姬,再瞧她怀里搀着的正是早前昏迷卧床的榆罔,惊喜之情溢于言表,马上奔出了门,隔了老远大声唤道:“榆罔!”
峕姬闻声含笑地与情人对视一眼,轻轻摇了摇怀中的兄长,榆罔也慢慢抬起了头。
“……少昊。”
那抹笑意再弱,那声回应再弱,都无所谓了。
少昊快步来到软驾边上,轻轻握住榆罔伸出的手掌,耳蜗里隐隐有些不自主的轰鸣声,心里是无以言喻的澎湃。
“回来就好。你回来了就好!”
一切就像两条原本将要分离的溪流在纠结繁杂后,得以重新汇入江水,重新打破命运的阻扰,拾回以往王者的地位。
神历十三万七千年三年八月十七,即阪泉之战爆发的一个月又零三日,神农储君榆罔帝子终于在神农百姓日夜祈祷中苏醒,在天西大帝少昊的辅助下继位,成为新一代炎帝。
十八日,新炎帝励精图治,虽大病未愈,然心怀祖制,重拾政权,重整朝纲,原摄政官峕姬帝姬退居幕后,随即返回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