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处于烈火之间却笑吟吟地对旹姬一笑,假意摇着头委屈道:“姬上这台戏可不怎么容易听。未请而来,为表冒昧之歉,孤表演一招‘雨丝风片’给方才春仙之舞应应景。”
旹姬见到他那模样,几日前种种涌上心头,暗隐如潮感慨,只能扬起唇角,“殿下轻便,死活,不计。”
白帝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对上茹娘的视线,“公主,您可得撑住了。要是一个不小心香消玉殒了,魔君一怒之下闭不闭关,六界能不能逃过一劫,就看您的‘造化’了。”
句芒难受之间惊诧望向旹姬和白帝二人,他们此刻的意思难道是即使引起仙魔大战,也要在此时扣下湮萦公主,不让她再去骚扰玄冥?!
对面的茹娘显然也听明白他们话中之意,对上的是天西的白帝和神女旹姬,她忐忑握了握亓官思日前所赠的烈火扇,扇骨上一直暖暖,仿佛他的温度还留在其上。
她银牙一咬,“看招!”
撑开扇面,来回三扫,烈火风刀就朝白帝他们这头袭来。
白帝莞尔,闪身而出,白影飘渺,但闻他在火中吟道:“朝飞暮卷春怎逝……”
刹那间暗红的朝霞笼罩于烈火赤红中,暮色的明黄暗影如寸寸辉芒横扫火舌之势,大地唯留寸寸焦土。
茹娘一惊,扇子重击,白帝所在之地如火山爆发一般,火焰岩浆冲天而喷,势如破竹,重燃焦土,但白帝立于岩浆之上仍悠悠吟唱:“雨丝……风片……断情肠!”
就在火焰熔浆袭身的瞬间,天地异变,冷风席卷,片片锐利如刀锋,乌云密布,雨丝骤降,丝丝如细线珠碎,所到之处将一切炽热尽数吞灭!
魔招被破,茹娘呕出一口血,白帝朝凄凉万分的她慢慢走去,手中一翻正是仙界缚仙困魔的招牌——缚金绳!
茹娘一见,身子更是重重踉跄了一下,慌张的一步步退后!
旹姬听得白帝所吟之诗不免多看了他一眼,正要说什么,忽然自茹娘脚下之地传出话来,拉走所有人的注意,“白帝殿下好久不见法力精进不少啊!鲜于斗胆他日再请战!”
茹娘一喜,跪趴在地便道:“鲜于叔叔救我!”
地上那声音似叹息,“公主殿下,魔君君上已归,他正等着您呢。”
茹娘显然怕极了魔君,双手紧紧抓住襟口,忽又转头看了眼逼近的白帝,权衡之下后忙拍着地板大叫,“鲜于叔叔快救我!!!我回去认错就是!”
“哪里走!!!”白帝皱眉,张手往地上一击,冰河千里,但依旧赶不及鲜于的速度。
眨眼之间,已不见茹娘身影!
旹姬便快步上前,二人并肩立于茹娘方才所站的地方,正要检查有何机关,却见黄土道上有人策马疾驰而来,那人微胖,像是薄元,他未到便高挥马鞭厉声喊:
“白先生!!!那柳君岱疯了,竟然昭告全城,他三日后要迎娶薛茹娘!”
句芒立时颓坐在地,心口大痛,哑然失了声……
第九章 柳府婚事(上)
第九章柳府婚事(上) 1,雨中书房
三日后,烟竹城内没有迎来了它的初雪,却承接了冬日里的第一场磅礴大雨。
倾盆的雨珠如圆润的珠玉,坠打在大街小巷的石板路上,坠打在瓦顶斜栏上,坠打在枯枝冰河上,雨水汤汤,平坦之地如小溪流水,低洼之地如小池积蓄,声声淅沥,自成一曲。
城内街上行人匆匆,一心只想奔到最近的屋檐下,因再牢固的油纸伞,再厚实的斗笠,再密实的蓑衣,在如此大雨中都无法挡住一角。
却是如此大雨,朴素的柳府里竟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红窗花遍贴,仆人们忙进忙出,厨娘们手脚并用,主苑住着的柳老爷柳夫人更是红衣加身,喜气洋洋。
不过两老脸上却不见得多喜,因为他们最骄傲的儿子竟然失心疯般昭告全城说要娶一个妓子为妻!
老柳家百年的名誉就要毁于一旦了,两老自是忧心匆匆又重重!
“逆子啊逆子!!!”
三日来已经不知气过多少回的柳老爷此刻病怏怏的躺靠在榻上,越想越气,恼红了脸便拿起桌上上好的白瓷茶杯就摔,毫无怜惜,好似那茶杯就是他口中的逆子,要摔碎了才解气!
老管家柳叔不动声色的命人来打扫,这里谁都明白老爷此刻恨铁不成钢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