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俩是跟着白帝和薄元进府的,要想顺天命正当的帮助玄冥历劫,就最好避免使用法力,略加提点,一切尽量靠玄冥自己去努力,这是旹姬一贯的原则。
如今虽然下了界插了手,但还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用神的能力去帮助一个仙根本达不到上天通过劫数考验仙人的目的,而通过神力历劫的仙人也无法在仙力上得道长足的进步,所以她才同意和白帝等人一同进柳府一探究竟。
“两位小姐好!这么大的雨,还没看够景色么?”
薄元一见美丽的句芒便立刻凑了上来,虽然在白帝私下告知下已知二人来历,且也没什么歹意,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即使家有娇妻,偶尔殷勤美人还是自觉无伤大雅。
句芒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柳君岱,指头绞了绞仰头望向雨幕,笑意苦涩,“春雨柔华,冬雨冷冽,各有春秋,不舍其故。正如衣莫若新,人,莫若故。”
伊人如雪,雨帘中浅笑嫣然,晶莹的雨珠仿佛是她的陪衬。
有美一人,柔若初春之融雪,暖若深春之朝阳,她的笑足使一切黯然失色。
如花美眷,溅起的水雾弥漫在她四周,如食髓知味般攀爬于她的周身,何人有幸才能一近芳华,未可知也……
从不为所谓“美色”所动摇的高傲的柳君岱此刻看愣了,不由自主地开口吟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才一回神,发现周围四人纷纷将视线投向自己,或探索,或玩味,或期待,还有什么他不及看出来了,忽感颊上一热,遂垂首抬袖遮着唇暗咳了两声,冷着嗓子道:“我们进去吧。”
话还没说完,柳君岱逃似的甩甩袖子转进苑门,薄元跟了进去,边走着还不忘呜呼了一声,“臭小子,扮猪吃老虎!”
白帝和旹姬闻言一笑,促狭地给了面满红霞的句芒意味深长的一眼也进了院落,剩下句芒立在原地扭捏翘首了半天,见不再有人出来才默默无奈进门。
一行人进了柳君岱的书房。刚一踏进旹姬和句芒就愣住了,这里摆设、位置简直就和玄冥在空川设的书阁一模一样,高高的书架,满满的释条,朱黑交错的笔记,单一的桌椅,唯一不同是地上有些小凳子,用于主人攀高取书用,而玄冥在空川根本不必攀高,手指一点书就来了。
句芒一脸感怀的环顾四周,她原以为玄冥历劫很快就回来了,却不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竟是如此滋味,仅仅是见到了他的书房也能让她有如此复杂的心绪。
就在众人欣赏状元爷的书房时,柳大状元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卷草席,“飒”的一声铺在地上,自己脱了鞋撩袍就坐,一脸“你们爱坐不坐”的表情,道了声“请。”
薄元好气又好笑的瞅着随地就希的柳君岱,张口骂道:“你这状元爷大官爷当得好啊!这席子都能裹尸,竟然拿出来张罗给老子坐?!老子也就算了,你知道他们两位是谁么!”
“你真是啰嗦,不就是个坐的地方么?有什么可计较的!就算是圣上来了,本官也一样拿席子让他坐!”柳君岱不为所动的转过头。
薄元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和这姓柳的八字不合,一看他就想骂,不想白帝却也跟着脱了鞋撩袍坐在柳君岱边上,拂过一处凹痕,笑道:“柳大人这席子用了好些年了吧。”
柳君岱这才转头,瞅着泛黄的席子对白帝言道:“白先生倒眼尖的,此席子是当年本官乡试的时候母亲亲手编织,后来进京殿试便带了一起去,算来也五六年了。”
白帝勾起自己随身的银珠链,长手磨蹭着,“这珠链亦是是家母所留。”
众人一听皆瞅着那三串精美的银珠链,只有旹姬指尖动了动,不自然地扭过头去。
句芒此时也脱了步履席地而坐,美眸觑着还在故作姿态的薄元,后者被美人看得心虚难受,也跟着脱了靴子一屁股坐下。
只有旹姬,还站在原地。
柳君岱抬眼,逆着光看着旹姬,问道:“这位小姐可有不便?”
旹姬瞅了瞅席子,神色多了些为难,“我不能脱鞋,也碰不得纯草木编织的东西。”
柳君岱一听,见旹姬衣着虽不华丽,但精美有余,想来是做作矫情之人,“哼”了一声才道:“地上有砖,便不是纯草木,姑娘可以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