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致语塞,当日沙场对阵,你死我亡,怎料想终成为今日的横梗,"毒是客庆下的,杀李元帅非我本意……"
"我信。"瑗准打断赫致的话,"但我父帅之死,死于箭创,而非箭毒。"虽然父仇不共戴天,但是此时瑗准的话语中却不见杀机,唯有无奈,"更重要的是,父帅终究乃是为契丹人所杀。"无奈到了某种程度便是决绝,此时的家恨已成国仇。
"可是……在世人眼中瑗准已死,何必担负着所谓的国家大义。"赫致温柔的劝慰,却还是难掩其中激动,只不知这番话语是在劝瑗准,还是在劝自己。
"可惜我知道自己仍旧活着,而且为你所救,是故父仇虽不可言,但再相见之时,你我仍旧是敌人……"感觉到赫致闻己所言,手稍有松动,瑗准趁隙得以脱身,转身往东城门而去。
"你……"赫致自知留不住瑗准,开口,却欲言又止,"昨晚客庆……"不能挽留,却忍不住道出了作为"四哥"的担心,纠结着的不安……
且说昨晚客庆回到密室之中,但见瑗准绵软的依在椅中,虽然无法动弹,仍可见迷离的眼中透着惧意,随着客庆的步步逼近,惧色愈浓。
客庆一指轻挑起瑗准下颚,感受到之间传来的一阵轻颤,应指扬起的纤秀脸庞细红碎布,轻咬着薄唇,水色的眼眸晶莹闪闪,绝望得有些失焦。客庆虽然贪色,但却不似石耀荣般无耻,见着这幅神情,怜惜情起,不由暗叹:"难怪刻板如赫致居然会为其慌怠政事。"横抱过瑗准,但觉轻薄纤软,竟不似血肉之躯,轻置于床榻上,不意间,瑗准被摆作扭腰侧曲之姿,望之一幅诱人之态。客庆本非君子,此时更是念及眼前可餐,赫致早尝,不由妒从心起……
客庆方始抽散瑗准腰间系带,但听得瑗准忽而开口言道:"原以为王爷乃是善人,不想亦是如此。"淡漠而平静的语气,听来透着冻湖般止水不波的寒意。可庆抬头细看,水色依旧的眼眸却无光放空。
"怎么?跟着赫致非你所愿?"客庆有些不解。
"不愿?不是我可以选择的,且不说以王爷地位之尊,即便是似石耀荣狐假以王爷之威之辈,我亦不可言否,说了,便会为其‘欲加之罪'。" 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神情越发怜人。
"你是说,石耀荣这厮怂恿本王捉拿钦犯,乃是为了……"客庆本非蠢人,本已有此疑,经瑗准一提,越发确定。
"王爷当真认为我便是钦犯不成?"瑗准不失时宜的扇着离间之风。
"石耀荣这厮,害我平白得罪赫致……"客庆说着咬牙切齿,拂袖恨恨出的密室。
客庆一走,瑗准随即从床上跃起,行动自如,丝毫无阻。
其实,客庆下迷药之际,瑗准早有察觉,所以即便是被带离之时,瑗准业始终闭口不言,屏息以免吸入迷药。
之后瑗准便对石耀荣下了那克察仿制的假药。果不其然,石进与客庆反目。再后的事,不必多说,自也明了。
……
"我自然不会有事。"瑗准驻足,却并不转身:"赫致,你所担心之人怕是‘赫准'吧!"
被瑗准一语道破,赫致心中一声"戈登",不知如何对答。
良久沉默之后,瑗准续道:"无果之事,不必再多想。尹娜待你真心实意,不要负人误己。"言罢,趁着视线模糊之前迅速出东城门而去……(瑗准手持赫致令符,过关自是无阻)
且说尹娜失血伤重,生死难卜,瑗准以转血之法救治之。这便是为何尹娜愈速,而瑗准方才疾驰之时体虚的缘由。
出得城门,一望盲无边际的草原混沌在瑗准眼里,赫致的身影竟也模糊其中……从怀中掏出金锁、玉璜,在月光下各自散发着不同的诡异光泽,光晕纠结在一起,纠结的迷雾重重。"也许……"瑗准原本绝望的失色中似是找回了些许光泽,去路中的"也许"意味着希望的同时也标示着方向……
第40章
夜晚的草原,露凝霜重,寒风咆哮。单薄的一线背影漂泊其上……
契丹本是游牧民族,草原上的牧人很多,慕名大都淳朴热情。于是乎,瑗准很快便找到了一户可以栖身的人家,只有一对年迈的夫妇,牧着不多的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