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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城外。瑗准避过所有士卒,独自前来,赫致已然等在此处,着便装。
"四王爷深夜约见,不知何故?"瑗准故意将这"四王爷"一字一顿道。
"李将军明知故问吧!"赫致先前神色间的激动欣喜,显示被"四王爷"三字扫的干干净净。
"放了承函!"这样的谈话,瑗准不知自己能冷静的保持多久,单刀直入道。
"两军交战,好容易俘得敌军的副将军,怎可能就此轻易的放过?"赫致冷笑,神情却如抽搐般夹着痛苦。
"放了承函,条件随你!"瑗准瞪着赫致,冷冷的,寒到赫致的同时,更冻伤了自己。
"当真?"赫致听得瑗准此言,眼中闪过一丝兴奋,转而炙热,忽而脉脉,随后挣扎,良久之后,赫致终于续道,"好,明日午时,仍是此处,‘敌人'之约,你若胜了,我便放了承函,率军回契丹。"
"既然你我已见,为何不是今晚?"瑗准恐事久生变,不安道。
"今晚是月圆之夜。"说着赫致已换过一脸神情,包容的、溺爱的,依稀便是那时,"约你来此,只是想与你一聚,今晚与战无关。"
朝丽边城的夜,很寒。不过此处的两人,无语,却有暖意……只是稍纵即逝罢了……
……
次日午时,云层紧锁着阳光,天色看起来尤其阴沉。在城门外,两山所夹之地,更是阴得有些抑郁。两军各自列阵,观瞩着两军主帅之争。
"承函呢?"瑗准见赫致脸色很是难看,死灰一般,心下一抽,不安即起。
"……"赫致没有言语,眼神之中满是歉意。其身旁士卒抬得一人出来,此人满身鞭痕,肘膝有明显被重物击断的痕迹,胸口更是有断裂的肋骨穿刺出来,喉口一道深深的裂口,伤口已然凝结……
此人不是承函确是谁?瑗准颤抖的跪在承函身侧,一触手间,一片冰凉。握着凝麾剑的另一手,颤抖着紧了紧。斜眼看着赫致,死一般失神的秀眸,甚至连一丝愤怒都没有。当心被最信之人亲手割裂成片片飘零的时候,却必须还要跳动,这样残忍却真实地痛,已经麻木所有……
瑗准右手一转,凝麾剑出鞘的同时,剑鞘飞箭般的速度袭向赫致,赫致才架了开去,凝麾剑尖已然近在眼前,赫致举刀挡得同时,身子后扬,避过剑锋。然一交手间,赫致发现瑗准剑上之力前所未有的刚猛霸道,险些没有架住。赫致才躲过一剑,瑗准剑锋已然下转,直削向赫致左肩,危急之中,赫致刀尖点地,硬是将身子横向挪开了少许,趁着瑗准一剑落空之时,一刀削来,正对瑗准胸口……
瑗准回身,刀已在眼前,然而未动丝毫架挡之念,提剑,一模一样的招式向赫致刺来……
这样同归于尽的打法,所有人看着都凉气倒抽,时间仿佛也被这寒冷的空气凝结……
"呲……"的一声,兵刃入体之声……
"当……"的一声,兵刃落地之声……
在锋芒触及对方身体之时,赫致松开了手中刀刃。所以此时,赫致的刀在两人脚边,凝麾剑却已钉在赫致胸口……
"你……"瑗准被这剑锋入体之声一惊,失神的眼中泛起一丝惊恐和恨意,"你杀了承函?!"
……
且说前一晚,赫致回营,客庆居然在营中。父皇驾崩,客庆杀了域台,现下只要逼得赫致交出兵权,便可自拥为帝……
"你?嘿嘿……"赫致很是不屑的回应着客庆的无理要求。
"给你看些东西。"客庆说着掏出一张泛黄的牛皮纸,就是之前萧融在朝堂之上出示之物,还有就是一个长相怪异的布偶,"你觉得朝中大臣还会拥立你吗?"
"……"赫致语塞。那张羊皮纸还可作伪,但这个布偶……
"报三王爷,那人已经杀了。"一名小卒进来报告。
"谁?"赫致惊道。
"就是你抓回来的那人,怎么用刑都问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杀了……"客庆轻佻的话语尚未说罢,便永远不会说话了,赫致盛怒之下,已然举刀刺穿其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