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石看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说。”沐凡歌嗔怪说道，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微恼地晃了晃。
沐凡歌向来大大咧咧，笑也好哭也好似乎总是遵从本心，性子也似男子那般直截了当，不喜扭扭捏捏，她如今虽是在生气，却罕见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江轻石被她的手晃得心里热烘烘又软绵绵的，简直荡漾地一塌糊涂，刚到嘴边的那些调笑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他从前只觉得这小妮子只会气他，跟他作对，又不听话，现在可总算是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自己这番折腾，也算是受得值当。
“凡歌，我笑是因为你吃醋，你在为我吃醋，我当然高兴。”
“……这有什么可高兴的。”沐凡歌连忙放开了手，脸上不可察觉地浮起两朵红云，她心想，这个白痴江轻石，自己为他吃的醋难道还少吗？
不过为了防止他将尾巴翘到天上去，她当然永远也不打算告诉他。
江轻石又怕自己笑得太过，真的惹恼了她，这才收起一丝笑容，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一手点了点她的鼻尖，柔声道：“想什么呢，我早就跟她说清楚了不是吗，你也亲耳听见的，如今又来赖我，这些糕点我更是半点都没动，不信你看看。”
沐凡歌倒真的仔细将这些糕点打量了一番，对比昨日被君倾“盛情款待”，这些糕点变得既可爱又诱人起来。
话说回来，她可好久没有吃东西了，而且她不了解江轻石的状况，他也一直没吃东西吧，这样下去他能撑得住吗？
沐凡歌舔了舔嘴唇，老大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云片糕便吃了起来，只听她含含糊糊道：“管她呢，既然如此，这糕点放着也是浪费，不如我们还是笑纳吧。”
江轻石莞尔，方才还拦着不让他吃，现在先嘴馋的却是她自己。
“你吃吧，我就算了。”
笑话，惹不起他难道还躲不起吗，这要是吃了，沐凡歌将来又翻脸不认人该怎么办？
“哎呀，别废话了，吃吧吃吧，我看也没毒，好歹是含瑜的一片心意。”说着沐凡歌拿起一块点心便塞进了江轻石口中。
江轻石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
这糕点的味道，简直和在云霞派吃到的一模一样，想到此处，沐凡歌目光一黯，又叹气起来。
江轻石放下糕点，看着她。
“依你所言，含瑜都已经入魔，变得六亲不认，可她心里却还是惦记着你，听说你来了便连忙给你送了糕点过来，她对你……可并没有仇恨，也没有怨气。”
江轻石闻言，没想到又饶了回来，无奈挑了挑眉毛道：“那又如何？”
“或许现在只有你能令她浪子回头。”沐凡歌希冀道。
“凡歌你……”江轻石哭笑不得，他真搞不懂这姑娘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浪子回头？你要一个入了魔的人怎么浪子回头？几百年来，从来只有人抵抗不了心魔而入魔的，很少有魔族幡然悔悟，自愿洗脱魔性。”
“很少？那就是有咯？”沐凡歌奇道。
还好江轻石平日里爱看些野史传记，他想了想，还真的被他想到一例。
“唔……听说从前确实有那么一个魔族，不过他也不是自愿，而是被一个修士给缠上了，非要感化他，要他洗心革面，那魔族忍受不了骚扰，况且又打不过那个修士，为了保命，只好听从，不过即使他心中有了一丝悔意，仍要经受洗髓炼体的过程，其所承受的痛苦，丝毫不亚于修士渡劫。”
“原来如此……”沐凡歌有些泄气。
“而且你即使要我去……也是没用的，含瑜在几年前已经报了仇，可还是没有放下仇恨，可见已没有什么能改变她。”江轻石说着又抬起了她的下巴，与她对视，笑道，“况且，你舍得让我出卖色相，去勾引含瑜吗？”
“少臭美，我不是要你去勾引……我是说开导，唉，还是算了，当我没说。”沐凡歌挥开了他的手，又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含瑜已经报了仇？”
“是。”江轻石点了点头，想到此事目光一沉，没有再说下去。
“你是说……卫府已经……已经遭遇了含瑜的毒手？”沐凡歌难以置信，颤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