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自己是太白金星,是一个叫天君的老板叫他来找槐桑圣树,只要有圣树在,仙界就能生生不息。
他将这座山命名涣春园,对他又是作揖又是行礼,又是哈哈大笑,又是喃喃自语,时而将他那张并不光滑的老脸贴着他的树干蹭来蹭去的,那情景……搞得他心里怪不自在的,忍不住现身。
“行了,别吵了,我习惯了清净,往后没什么事别来烦我。”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
“槐……槐桑圣尊……”那老神仙看他看得呆了,随即连忙跪了下来,“既然槐桑圣尊已经临世,不如就跟小仙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他不解。
“自然是回天宫去,天帝早就安排了一座府邸,叫做九幽太虚宫,专门留给圣尊的。”太白金星点头哈腰道。
“不必了,我……我得留在这,你请回吧。”他其实很想去外面看一看,可他又不想去那个什么九幽太虚宫,这地方一听名字就不咋样,父神也从来没向他提起过。
太白金星想了想,也对,槐桑圣树不还在这里立着呢吗,槐桑圣尊又跑不了,而且有他在,也不必担心圣树。
“谨遵槐桑圣尊旨意,圣尊有什么需要尽管唤小仙的名字,小仙必定照办。”太白金星小心翼翼又打量了他几眼,没想到鸿昀始祖留下的唯一血脉竟如此年轻,还是孩子心性,不过威严倒是足够。
“那好吧,你只需每日里向我说说这外面的趣事便罢了,你若是不能前来,派个别人来也是一样。”
说着,他将太白金星打发了回去。
果然第二天开始,便天天有人向他汇报起各界的趣事来。
这太白金星很是识相,一般日子很少亲自前来,总派一个座下小童,这小童十分有趣,他更愿意跟小童说话,也好过那迂腐的老神仙。
后来渐渐的,他从小童口中听说了很多事,包括父神的事,他自己的事,仙界的事,人界的事,还有,魔界的事……
这样没过多久,他又开始哀叹起来,一个人,还是太寂寞了,后来天帝命人送了只酒杯给他,他就天天坐在树旁的悬崖上,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里面的酒,数着这满树各色各样的叶子,看着天边的太阳乌从这头飞到那头,又从那头飞回这头。
这时候,他的酒也已经喝饱了,可奇怪的是,这杯子里面从来不会减少似的,他喝了也是徒劳,这酒水的味道咸咸涩涩的,一点也不润喉。
这一天,小童来讲故事的时候,特意提到了仙界新来了几位年轻的神仙,有会弹琴的,有会跳舞的,还有会舞剑的……
剩下那个呢?他问道。
剩下那个……那小童犹豫了一会,终于说了下去,原来那是位会作诗的仙子。
会作诗?那便是说其余的什么都不会咯?他心道。
那她可曾作了什么诗?
九霄众仙班,婉转舞骊歌,仗剑琉璃腕,神木金光澈……小童摇头晃脑地念了出来。
槐桑圣尊忍俊不禁,这诗作得是差强人意了点,可是能看出她在外面是多么快活。
不过这最后一句“神木金光澈”难道说的是他槐桑圣尊吗?整个仙界,除了他这棵圣树,又有谁能被称为是“神木”呢?
不错不错,看来就算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仙子都知道了他老人家的名讳,孺子可教也。
他不禁沾沾自喜道。
小童见他老人家开心,便连忙传达了天帝的旨意,天帝终于意识到焕春园里只有他一人,太过冷清,要他在这些新进神仙中选一个当看园人。
他想来想去,还是那个会作诗的吧,反正她也不会做别的,只要逗他老人家开心便可,也不算大材小用。
于是这件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他选中的这人就是朔光仙子。
可是他作为一棵年轻的槐桑圣树,每五百年便要沉睡一次,每次沉睡需要一百年,这段时间,正巧碰到他沉睡的日子。
于是他还没看清这个钦定的朔光仙子是个什么样子,神识便再一次回到了圣树中,迷迷糊糊进入了沉睡。
也许是身边忽而多出了一个人来,他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总是听到这个女神仙对着他说话,有时候说些仙界的琐事,比方说姚雀仙子喜欢清音仙君啦,松风神将又喜欢姚雀仙子啦,而灼商仙子暗恋的则松风神将……真是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