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的是此刻竟能在这里遇见江轻石，也许是彼此有缘，只是从此以后，不知何日再见。
“谢谢你的馄饨，谢谢你……写给通元道长的信，还有那些丹药……”听到此处江轻石心中暗自欣慰，看来这丫头还算有点良心，只听她又道，“只是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沐凡歌顿了顿，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为什么你总是戏弄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江轻石没想到她会忽然问这个，想到这个问题他的眼神发生了些微的变化，少了几分戏谑，增添了几分柔和，只见他淡淡一笑：“凡歌，实话说，我不喜欢看你装模作样的样子，看见你生气原形毕露我就高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沐凡歌一怔，这算是什么回答？
“我……喜欢看你生气，喜欢看你蹙眉，喜欢看你露出恶狠狠的神情，就好像第一次在云霞山见到你，你不耐烦的样子，充满生气，转眼到了云霞派中你又完全隐藏了自己，做出恭谨的姿态，可是凡歌，你做自己就好，何必要像凌霜那样呢？你做不到的。”江轻石又道。
沐凡歌闻言抬起头来一下对上了江轻石的目光，心中一颤，那目光是她从未发现过的认真，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出来，可是在他心里，自己再怎么装模作样，都只是东施效颦，全然不及凌霜那样的气韵。
沐凡歌心中苦涩，不由置气道：“也是，鼎鼎大名的江轻石江二公子怎会明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轻易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天赋、修为……那些你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别人要通过千倍百倍的努力，甚至不得不改变自己，做那些不喜欢的事，说些违心的话，讨得师父的欢心……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做你江轻石吗？”
江轻石闻言一怔，不知为何她会突然如此激动，虽然于心不忍，却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因此还是打定主意拿话激她。
“是，我是天生灵根，从小学什么都很快，不然怎么有功夫去学什么‘长生诀’？平日里也不用怎么练功，整日里游山玩水，因此这世上，我江轻石这样的人少，你沐凡歌这样的人多，这很寻常。”
“你……”沐凡歌双眼泛红地瞪着他，“你好不要脸！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呢？你以为是我喜欢这样的吗？你又凭什么多管闲事！”
见她真的生气，江轻石连忙握住了她放在桌面上微微颤抖的手，出言安慰：“凡歌，我与你玩笑呢，是我江轻石这样肤浅的人多，像凡歌姑娘这样能伸能屈的人少，这总行了吧？”
这话怎么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话，什么叫“能伸能屈”？他还是在嘲笑她！
沐凡歌冷哼了一声。
“……好了，你看我又惹你生气了，我喜欢看你瞪我、凶我、骂我，可我不想看你哭啊，究竟发生了何事？”江轻石不由柔声道。
这姑娘哭起来，眼睛和鼻尖都微微泛红，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中掉出来，不知怎么，弄得江轻石烦躁得很，恨不得将那将她弄哭的人痛扁一顿，可显然这罪魁祸首就是他自己。
他只好无奈地伸出拇指，托着她的脸颊，将她眼下的泪珠抹去。
“这样也好，起码你在我面前不用装模作样，不用故作冷清，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往后我也不再逗你了，可好？”
闻言沐凡歌哭得更凶了。
这世上还有谁会喜欢那个原本的她，除了她爹和吱吱以外，可是她不能去找爹爹，不能害了他。
是了，漠明很快便要回来了，同样的，她也不能因为江轻石对她一时的好而连累了江轻石。
“你走吧，谁要你同情！”沐凡歌擦干了自己的眼泪，将他的手一甩。
江轻石一愣，方才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忽而变脸了？
“轻石哥哥！”就在这时，一个女孩跑过来，一把从后面亲昵地楼住了江轻石的脖子，“怎么去了这么久，你说见到一个熟人，是‘他’吗？”
那女孩一身七彩的衣裳，长裙的下摆长长地拖到地上，隐隐流动着淡淡的光华，非丝非绒的质地，上面坠满了珍珠贝壳亮片……总之就算是在人人都一身羽衣华服的修真界，仍然显得华贵非常。
她的长相更是讨喜，圆润的脸颊，尖尖的下巴，长长睫毛下的眼睛像葡萄那样又大又圆，像是盈满了荡漾的碧波，小巧的唇瓣轻轻抿起，似嗔似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