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胡思乱想了半天,实在没再想起来甚。桃花坞的主人与念芷已觌面迎来。
看着他们十指相扣,镶嵌得很是瓷实的暧昧动作,本仙执心头又是一阵发紧。
对面的念芷今日着了一身堪比桃花的对襟襦裙,这件衣裳我从未见她穿过。看来,今儿个本仙执与黎宸算是做定那棒打鸳鸯的大棒槌了。
她理了理适才被风拂乱的一缕额前青丝,缓缓地,用小拇指一勾,那捋青丝便很安分地回到它本该待的地方。
念芷朝我纳头而拜,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到过的笑靥。这笑容,本仙执曾今也在出嫁后的白盏脸上瞧见过。
她神色淡然地对我说:“白姐姐,我本来想着今日对你坦白的。”说讫,睫毛颤了颤。
桃花元君解了十指扣,拱手朝着黎宸施礼。脸上的神色也如念芷一般的淡然:“小神见过君上。臣不知君上今日会来,本该蹑履迎之,此之仓促,还望君上恕臣不敬之罪。”
黎宸颔了颔首,不露悲喜地望了他一眼,又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方才与念芷相扣过的那只手掌,最后敛回目光,才转向念芷。
念芷恍然初醒,立忙对着他福身一礼:“凤族念芷,见过黎宸君上。”
见这小姑奶奶尚未被爱情冲昏凤头,还晓得按着天垠地荒的礼仪规矩给黎宸拜礼,我那一些个提心吊胆了半天的心肝脾肺肾便才稳妥地又回归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黎宸君嘴角噙了丝极淡的笑意,语声温和地回说:“原来是凤族的念芷殿下,别来无恙。”
念芷笑得很是欢愉地说道:“别来无恙。那日匆匆一别,我一直未能得着机会当面谢你的盛情款待,今日不期一遇,可不能轻易放过了你,待会喝个一醉方休如何?”
我一抚额,感觉很是头痛。
这妮子大大咧咧的性子怎地过了几万年仍旧是亦如往昔,半分改动的迹象都没有,真是愁煞人也!
黎宸摆摆衣袖,淡淡地说道:不足介意之事,亦无须挂齿。”
我见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个没完没了,婆婆妈妈的甚是教本仙执惆怅。当即雷厉风行地拉着念芷的粉衣袖子,择了一处落桃花雨落得不是很勤快的地方,再也忍不住地劈头盖脸问道:“你与那桃花元君可是……”
她倒明人不做暗事,回得很是痛快彻底:“白姐姐,此事你需我从头讲起,还是刻意拣些紧要的说一说。”
我被她气得立时目瞪口呆,半天才回神。从脸上挤出一丝不怎么明显的笑容,压着满身的怒意烈火咬牙切齿道:“从头讲起。”
我倒要看看这桃花元君是如何一再二、再而三地与从青城一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走良家妇女地。
她笑得春风明媚地于我有来有去地将她与桃花元君如何地一见倾心、如何地君似妾心妾思君、再如何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一五一十地说了个详细透彻。
我怔在一旁。她说的越是眉飞色舞越是喜笑颜开,我越是愁眉紧锁、心如刀绞。
说完,她容光焕发地看着我,好像重生一般。
原来,她与桃花元君之情同白盏与那元珩之缘一般,皆是一见倾心,再见衷心,三见即可定终身。
我暗暗恼羞,嗔怪自个那日委实不该将念芷引上九重天神族天宫,若说她与桃园元君之缘在本仙执眼中属孽缘一桩,那么本仙执便是那暗中牵线的月老仙翁,真正的罪魁祸首。
也罢,月老二不是说她而二人之缘乃是个“水到渠成”的因果,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也有论断。缘分这玩意,该是你的想跑都跑不掉,不是你的硬求诀计求不来。
伤情徒叹了两回,思来想去也更无别的好法子,难不成真的做个大棒槌,横阻捶散这一段由本仙执亲手造就的姻缘?
念芷在我身旁笑得很是绚烂多彩,我回身望了无意一眼,竟在她盈盈澄澈的明眸柔波中,瞧见了桃花元君的影子。
眸光潋滟,芳华自现。
孽缘呐,……孽缘!
远处黎宸君与桃花元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什么,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要往此间瞥上一回,许是怕本仙执忍克不住天威,王霸仙气抖擞,将念芷一剑给斩了。
良久,念芷望着桃花元君入定沉思了一阵了,嘴上道:“白姐姐,其实,我一直是嫉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