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轻飘飘地两三句简言,不仅道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着那责任也推卸的是一干二净,至于过失,一股脑儿地全嫁祸给了念芷,他倒还落着尽职忠守的好名声。
唔,不成想,这九重天上委实的是个藏龙卧虎之地,竟连这样一名小小的纠察天兵也是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现今看来这天宫瑞气馥郁仙泽缭绕真真的是一个“一片冰心在玉壶”的澡身浴德之境地。
我冷冷地在其旁笑了几声,并不答话。
诚然,我却分明,这天垠地荒中的“英雄”,尽皆已入了神族毂中,将这神族渲染的一派澄明祥和,一片的海晏河清。
我性子淡,不惯与人争强辩驳,可早已控不住体内荒火的当事人念芷愤懑不已,不仅怒极反笑地嗔恚道:“忒地长了一副利喙,这般的赡辞巧舌,你家君上可曾知道吗?”
那天将觑了她一眼,不折不屈地说道:“属下本是据实相告,若有断章取义向壁虚构之处,只教我堕入轮回道永生不安。”
他……这便使了个以退为进的法儿,将了念芷的军么?
先时凤念芷大概是气火迷了心窍未能透彻那天将的弦外音,待醒悟过后,登时气的是火冒三丈,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粉面带煞地怒视着那名天将忍不住想要再次祭出噬戾珠来。
我不堪地失笑了几声,称赞着神族的神将果然与众不同,不才本天神修行了几万年,却也被他引得动了肝火。原先我也只是抱着“事与愿违,遘兹淹留”的想法置身于事外,而今么,想来那“堕入轮回道永生不安”的结果太过温和,本天神今儿个闲着也是闲着,便也好心做一回顺水推舟遂他心愿的善事,管教他一语成谶。
“你方才说,是她抗拒你的查验是以才出了这桩事情,对也不对?”我一瞬不瞬地觑着他,心平气和地问道。
“天神明鉴。”他冲我行了仙礼,抱着拳说道。
我往右侧腾挪几分,避过他的大礼,接着淡淡地问道:“若是有误,你便堕入那轮回道永生不安是么?”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瞥了一眼桃花元君,见元君老神在在地神游混沌,方镇定自若威武不屈地铿锵道:“是极!”
我眼眉一绽,口噙笑意地观着正在原地怒目横眉的念芷说道:“既如此。念芷,你可有何说的?”
那念芷满腹委屈惨兮兮地觑着我,摇了两下头说道:“白姐姐,我没有。”
我说道:“那便好。”复又打量了桃花元君一眼,笑道:“白兮不才,可烦请元君今日做个见证?”
那桃花元君不知我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膏子,本以为自己可以置身事外束手旁观,正可心无旁骛地在一旁看我耍威风,未料我早已哗啦啦拨好了算盘,提前将他拉进了水池子里。
他无可奈何地拢着锦袂,满脸生无可恋地说道:“便听小主差遣。”
那群仙兵天将从那元君口中闻得“小主”二字后,旋即犹如徒得噩耗,一个晴天霹雳击在百会顿时呆若木鸡,僵硬着身子强稳住心神便看我如何行事。
一切顺遂妥帖后,我方从乾坤袋内掏出一只传音木鹤,将它捧在手心对着它说道:“替我去请纠察仙官,就说青城白兮有要事烦请他务必赴这一趟。”
传音木鹤张着尖喙一顿一字地说道:“遵从,小主,圣令!”
“快去快回,注意安全。”我抚着它的圆滑木背,颇为疼惜地说道。
“立刻,马上,小主,放心。”说毕,便扑闪着它那两叶木质翅膀上下一动一定格慢吞吞地朝西飞去。
回过头,只见桃花元君目瞪口呆一时失神,凤念芷与那群仙将好奇尚异的将双目盘旋在传音木鹤踪迹消失前的最后一处,久久不肯收回。
我讪讪一笑,干干地解围说道:“偶得的一件传音木鹤,实在献丑的很。”
桃花元君觑了我一眼,神情肃然地说道:“这等奇技仙巧,想来绝非凡品,烦请小主相告之,是从何处得之的?”
想来他很是中意我这只传音木鹤,艳羡之下立即便生了也想着有一只的心思。再观余下之人,连着念芷恐都生了一样的心思。
我不曾料到一只木制小鹤竟会引来是非,勉强笑说道:“此乃是天机,又事关重大,还请仙君海涵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