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老孙,我可好久没见你对我这么热情啦!这是吹了什么风啊?不会有鸿门宴等着我们吧?”老马一下车就不由分说地握住一人的手,滔滔不绝起来,完全不给那人说话的机会,“我跟你说啊,你今天可得悠着点,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看这位,就是我们新来的刑侦队队长,上面的消息你多多少少也听到风声了吧?你以后可也是归他管呐!”
“停!停!”那人憋红了脸,用尽全身力气抽出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一把捂住了老马的嘴,“你有完没完?这么损我有意思吗?啊!我跟你说,我跟你说……我要你跟我说个屁啊!”
“孙叔叔?”魏白看到那人倒是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还能遇到熟人。
和老马纠缠不休的这人看起来和老马差不多年纪,五十来岁的模样,小眼睛小鼻子小耳朵,也许是有官职在身,这人看着还稍稍稳重些,不过这会儿在老马的“攻势”下,眼看着也快漏出原型了。
最关键的是,却是这人的身份。当然,七家湾监狱的狱长,对于魏白来说并不算什么,更为重要的是,这人是孙权的亲爹。
对,就是魏白的好兄弟狗子的亲爹……
这位也离退休不远了,这两年基本都在省城蹲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突然跑来监狱视察。
等等,魏白看着拍拍打打十分“亲热”的两个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老马是狗子的舅舅,孙叔叔是狗子的亲爹,那老马岂不是孙叔叔的大舅子?
怪不得老马敢这么没大没小呢!魏白深深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也不准备打扰这一家人叙旧了。
他径直走向孙狱长身后的助理,“小顾,又要麻烦你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孙叔叔都惊动了?”
被叫做小顾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平日里跟着孙狱长一直常驻省城,也很少来监狱。
他苦着脸小声道:“监狱被人投诉了。有个死刑犯判了刑却一直没告诉家里,结果快要行刑了,他家里的老爹老娘才知道,哭着喊着说是要见最后一面。结果……”
他双手一摊,“千里迢迢赶过来,才发现人已经没了。老大爷老太太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不怕死,非要讨个说法,去省城检察院门口跪下了……”
魏白顿时觉得头大如斗,他都能想象出一群记者蜂拥而至的样子,民生新闻肯定早就遍地都是了。估摸着要不是他一直在住院,也早就该看到了。
“尸体还在监狱吗?安排尸检了吗?”魏白不由加快了脚步,轻车熟路地往监狱停尸房走。
☆、229 富在深山有远亲
小顾连忙疾步跟上,“早就安排了。 X就是尸检查不出结果,他们才想着打电话给山阴市警局的。孙狱长知道这事儿肯定是你亲自负责,今儿听说那帮磨磨蹭蹭的家伙终于打了电话,就催着我开车过来了。”
要不,就自己那位脸皮贼厚的老领导,天塌下来都不会再来七家湾监狱!用领导的话来说就是,“那个娶走了我妹妹的家伙太不要脸,自打省城监狱变成七家湾监狱开始,就整天说我是被下放的!”
穿过长长的走廊,监狱的停尸房就在地下一层,原本就是入冬的天气,往地面下一踏足,魏白顿时感到了寒意袭来。
听说当时监狱开始建设的时候,就是看中这一片地下特别冷,才将停尸房建在这里的。当然牢房那一片也不暖和,在这里服刑着实不是一段愉快的经历。很多犯人出狱后都发誓再也不做坏事了,只因为这里的寒冷是“裹紧棉被都能钻进骨头缝”的,生火炉都没用。
对于魏白来说,寒冷的好处自然是尸体的保存情况更好了。
尽管这里的狱警对死刑犯的生死并不上心,收敛遗体也十分草率,但尸体还是保持着刚死时候的状态,一眼就能看清大致情况。
“死的都是上了年纪的犯人?”魏白一连揭开好几张盖着尸体的白布,不由皱眉问道。
只见一水的鹤发鸡皮,骨瘦如柴,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这里是一家虐待老人的养老院呢!
小顾摇着头,伸手从一旁的桌案上拿过一打报告,“死者年龄大多在50岁上下,不算年轻,可也谈不上太老,至少生前都没有老成这个样子。狱警们说,那一位走了之后,这些人就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