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鞍上一双细足晃啊晃的,衣袂飘动,一位白衣少年半眯着浓重的睡眼,随着白马的行走间的一顿一顿,脑袋也失重的一顿一顿。
春风般的容颜略带睡意,伸直手臂,一个懒腰,接着吟诵。
“日□□尽花含烟,月明如素愁不眠。
赵瑟初停凤凰柱,蜀琴欲奏鸳鸯弦……”
那份闲逸,浑然天成,似乎世上万事都动摇不了那雪白晶莹之慵懒气质。
那骏马傲气轻踏,那白衫闲雅淡然,行走于在春晨微雾山上,此情此景如同一幅浮云神马图,如同仙人神驹一齐出了九天仙境,下了这雾霭凡尘,图一番俗世游乐。
“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
忆君迢迢隔青天!
昔时横波目,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归来看取明镜前!”
那清越如歌略带沙哑的声音,穿透了整个雾霭山间,像风一般,拂过每个枝头花苞叶尖,拂过一片大湖上的粼粼波纹,拂过每个山间浅眠的云云万物,直上云霄,越出山头,流入云间。
白马踏过林间小路,闻着这清明的声色,缓缓走到一处青草地。
地上遍地露珠,有一华服美人站在正中央。
白衫人睁开眼睛,看着那美人没上妆容却依旧艳丽的绝色容颜,不禁停了吟诗的口,扬唇微微笑开。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碧姐姐绝色天下,清容之下依旧倾城!粼只苦自己生为女子,甚憾也!”
“呵呵,粼妹妹,莫要说笑了!你要不是这男装打扮,这劳什子第一美人的,也不是碧儿了!”
“碧姐姐才是说笑!你这般天仙绝色,哪有人比得上呀!”
谷粼轻拉墨色缰绳,白马极有灵性,往萧碧方向而去。
“这话可就真是胡说啦!那天妹妹你也在殿上,那般多的佳丽美人的,还怕找不到有人比过碧儿!”
萧碧依旧立于清露之中,那份虹彩斑斓似雨后微茫的日光撒下,绚丽的可以。
但,谷粼闻言,心里一叹。
果然,尽管那时候美人上殿,她已经尽量躲在萧骐身后了,但还是瞒不过美人的那双慧眼。
言毕,一拉缰绳,白马立住,谷粼一跃而下,转过头,很是装蒜的笑着。
“嘿嘿,就怪粼好奇心重,看惯了陶谷里古画中的侍女图,也想看看这美女如云而来的倾城倾色之景!姐姐莫见怪!”
“怎么会见怪呢?”萧碧也微微笑着,若若大方,莲步移来,走向灵性白马,但不敢太靠近,“许久不见,流云还是这般矫健优雅!”
谷粼闻言,呵呵笑着,一脸骄傲的抚着流云白马的额头。
而白马也甚是享受的闭上眼,任着主人摸。
华服美人见状,微微皱眉,却不敢多说什么。
记得当年第一次在王府见到谷粼的时候,她也是骑着这“辟天神驹”素雪流云而来,雪衣雪马衬雪颜,看煞了王府前那堆涌动人群。那时候,有人好奇想去瞧瞧这白马,便被那白马踹的几天出不了家门。
这白马极傲,除了谷粼以外,任何人都不得近身,连养大它的玉颜裴持希都深受其踹。
“记得,持天说过,妹妹的流云是自小跟着你的?”
萧碧还是没上前,优雅的笑着,眼神里略带一丝钦羡。
“对呀!记得十岁那年粼刚刚学会骑马,得意忘形,骑着快马就想去越州!半路没想到落了马,那快马受惊跑了,我也一时间厥了过去。后来,还是流云出现,将我舔醒,还负我到一个村庄,否则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说起来,流云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这流云马,不愧为辟天神驹!”
萧碧依旧距离远远的对着流云微笑,想让它对自己产生点好感,但几位无奈的是,流云看都不看她一眼,一直温顺眷恋的蹭着谷粼的手。
“呵呵,姐姐见笑才是!我的流云还是那流云,什么神驹的,世人夸张而已!”
碧美人抿抿嘴,想起了一段良驹传奇。
据江湖传言,应是两年前,南麟刚刚入武林没多久,那日路过皇京,欲入京稍加休息。那时候,现已远嫁西云国的嫏嬛长公主正与西云王公孙无垠赏月于城楼。忽逢天狗食日,天地尽暗,琅嬛公主大惊,失足落下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