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倩一听,脸色微红,微一思量,反而坦率叹道:“王爷果然英明!我军处于虎韬星阵中,必受其武车骁骑的冲阵所惊扰,失去了天时地利与人和。因此,受困的银丰军要脱逃,以速取胜,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加上后方赶来的援军,易如反掌!”
“然也。”萧骐雍雅欣然地对姚倩一笑。
又听跪着的铁鹰疑惑道:“王爷,鹰自认为麾下苍鹰骑速度绝不下于银丰铁蹄,他们又怎地能逃得无影无踪呢?”
萧骐慢慢走回主座,倾身坐下,缓缓答道:“这,便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铁鹰,这都是计划好的,银丰大军左翼疾左,右翼疾右,无与我军争中道,而其中军迭前迭后,相互交替。我军虽众,其将领所在主力部队仍可逃走。”
铁鹰没有再多话,恍然大悟之下心中又是不忿!
忽然,一直看向窗外的谷粼,开口说道:“诸位不要忘了,古阵虎韬卧龙之所以是高深的杀阵,不仅仅是其在攻守间假意受伏,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而且此阵极重‘三军拒守’的四字要诀,张开该阵由于先行陷敌所以风险极大,因此其后必有埋伏。”
闻言,又一名将领拍案恍然,大怒不已:“埋伏?难怪了!难怪所有探入虎韬卧龙后方的将士全都有去无回!原来恶阵之外还有埋伏,这帮贼人当真歹毒至极!”
谷粼看了一眼那名将领,淡然撩袍起身,自萧骐砚台上随手拿起一只兔肩紫毫中楷,走到布阵图的方桌,丢了笔尖,折了三段,分别摆在萧骐方才布下的虎韬卧龙阵后方。
双手交叠,思量状,缓声道:“若是谷某没料错,银丰阵后方的埋伏中必有名为‘降龙’的刺锤锁链,或是唤作‘虎落’的利尖竹篱笆,又或许还有那峡谷利器——号称‘天罗’的空悬刺网……抑或,三者皆有之。”
众人一听,不禁周身一寒,冷汗冒起!
难怪先前战败之后生还者那么少,原来竟有如此埋伏……
不,与其说是埋伏,还不如说是虎韬卧龙后的又一道鬼门关!
那名为“降龙”的刺锤锁链共有十条铁链,卷成一起,以钢锁锁起,牢固无比,再于其上垂下无数沉重刺锤,横空一架,后有恐怖的虎韬卧龙必然没有退路,来者定避无可避,死无全尸!
而那叫“虎落”的利尖竹篱笆更是难以避开的利器,将削尖的竹子染上伏虎毒,连成一片埋在土里,五步或十步一片,来者除非飞鸟,否则必然中招,中毒者在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便会失去理智,自残而死!
最后是称为“天罗”的空悬刺网,以透明的天蚕丝织成,布满足足有一尺高的毒刺,而在烟雾中根本无法发现,只要将敌追至低矮的悬崖,敌势必仗着悬崖低矮一跳而下,而命必丧!
这三者手法极为恶毒残忍,多年来受到诸国名将所鄙视而弃用,但不代表其不存在,而如今银丰大将们居然不顾颜面又将其重用,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如此看来这一战他们必然下了极大的决心要灭了皇朝!
谷粼见众人脸色发白,感同身受,心头一紧,眉头微扬又道:“再者,若白虎等人在虎韬卧龙阵之上加了撒星阵,连环马没了优势,鹤翼阵双翼战术被攻破,同时又在对战之时处于暗处可以随时确定方位,应以便可将我军逼至后方埋伏点,此后银丰行马万千,平易地,以步兵便足以败车骑,死伤绝比皇朝军重。能出此计者,可谓是当世难得一见的将才!”
语罢,一位曾接受谷粼医治的将领不禁气恼的大骂:“谷军医,许某曾敬你仁心仁术,救我子弟!我军都死了三万多人了,你为何还长他人志气?!”
谷粼嘲讽一笑:“许徽将军,我军死伤惨重程度,身为军医的谷某自是知道,但银丰军死伤也有万余人,两方统加已达五万!然,棋逢敌手,将遇良才,长人志气只为不再轻敌!方才谷某区区一句赞言,将军便已然坐不住,他日要是银丰军再来挑衅,您岂不是又要追出去?!将军若是如此,恐怕已是不便随军,而我军那三万余孤魂的账便也落不到您头上。”
说着,雪袖一甩,衣摆翻动,谷粼转眼已潇洒的回到萧骐边上的座位,神情无气恼,反而淡定镇静。
反观几名恼怒的将领们瞪着谷粼,无言以对,双手握拳,仿佛就要冲上来对她一顿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