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两人便安安静静地等着谷粼和裴持希给伤兵刮肉缝合、上药包扎……
约是半个时辰过去,裴持希一个心喜的叹息,高声喊进几名老军医一同帮伤患整理细处伤口。
谷粼见来人一拥而入遂径自走入医帐里间,只见萧骐拿着那本古诗册读得津津有味,满脸笑意,她也不禁随之一笑走到屏风后,将身上染血的医袍脱下,换上自己的白衫,抽出一条绫布作为腰带,将长发放下梳理一遍又重新束上,拿过湿毛巾将脸上染得血迹污渍洗掉……
清理一遍之后,她又取过霜凤空凝剑系在腰间,忽然瞄到屏风前气息有异,遂沉声道:“登徒子,你看够了吗?”
紫袍曳动,来到屏风后,呵呵两声,温雅笑吟:
“关关兮雎鸠,彼河之洲。窈窕兮淑女,君子好逑。
寤寐兮求之,思服不得。悠哉兮反侧,唯琴潇之。”
说得极没遮掩,声儿一落,立刻“砰”的一声,是镖儿在药草桌边打翻了一个装着川楝子和苍耳子的铁盘,裴持希倒没什么反应,但几名老军医听了险些失手。
谷粼暗自压了一下心火,转头笑道:“不知齐王殿下驾临医帐所为何事?”
萧骐也笑得大方,“本王来告知谷军医和镖儿一声,银丰大将白虎前来叫阵!”
“什么?!少主!你怎么不早说!”镖儿一听,急急忙忙的将药草收拾了一下就直朝萧骐冲过来。
“小丫头急什么,本王这不是给你拿弓箭过来了么?”萧骐笑点了一下镖儿的脑袋,“那白虎今日若没见到本王是不会轻易撤阵的。”
“真的?!太好了!少主英明!”小丫头高兴地抓着萧骐的弓箭冲出内帐,杀到医帐前头大叫起来,“裴持希!裴持希!白虎来了,我们去会会他呀!他手下有个什么兽将可会射箭了……”
萧骐看着兴奋的镖儿跑开,不禁扬唇一笑。
谷粼见了他的笑,心中明白,如今似镖儿这般纯然之人,已然少矣,但也只有那般得纯然清澈才能让人真正会心放松。
“谷军医想去么?”萧骐侧首,一脸暖笑。
“殿下若应阵,谷某还是跟上的好!万一您有个损伤,整个军营都赔不起呢!”说着,她率先走出内帐,见镖儿拐上一脸不耐烦的裴持希也要上路,便随他俩一同出营。
萧骐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悠哉地跨着大步,跟上三人。
医帐内的几名大夫略略还沉浸在萧骐方才的那随性吟出的诗词中,一名白冠大夫先开了口,“齐王殿下知道谷军医是女子么?”
一名灰色衣衫满头斑白的大夫白了他一眼,“谷军医是和齐王一同入军营的,能不知道么?”
有一名土黄色袍子的老大夫在伤患的一处刀伤上轻轻涂上药膏,言道:“就算知道谷军医是女子,可军医是民女,如何高攀得上皇族?”
那名白冠大夫思忖一会儿,道:“皇家韵事还少么?就算我朝皇族皆只有一名正妃,但养着情人的王族大有人在。”
“不过,那齐王殿下并不像哪种会流连花丛的风流男子啊!”土黄袍子的大夫一想起这几天被齐王大手一挥就立刻斩掉的那几颗人头就不寒而栗。
那样的王者会有雄心壮志,会有英雄气概,但绝不会有沉迷胭脂的时候,不是他不敢,只因他不会,他的眼里不容许一点堕落。
“哎,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何况齐王比虎仔还阴晴难测,别猜了,干正事儿吧。”第四位老大夫看了一眼四人离去的方向,捋了捋胡须,微微皱眉,接着配药。
四人很快来到城门上,裴持天和应刀儿已经等在上边了,姚倩由于照料铁劲桑和铁鹰二人的伤势故而没来。
就见城外规模不小的三元连环阵内怪石嶙峋,气氛迥异,其最外一环是月元阵,阵前方约四十丈处有一银丰兵马,约有五千多人,士兵林立,阵前的是两名男子,一个是身着银丰兽将战甲,身材纤瘦,手里握着一把长弓,一个穿着银丰灰黑色战甲,身材俨然如北国男子的壮硕,手中握着一把饮血刀。
两人各骑在矫健的战马上,来回兜着圈子,笑得轻蔑。
谷粼一个远望,又见队伍后方,有一人卧在一张熊皮上,八名壮硕将士各提着皮草一角,那人背对着皇朝,看不见容貌,但长发凌乱,身材魁梧,穿着一身亮白色盔甲,腰间别着一对双环,气势凶煞,雕上虎啸图腾的头盔被丢在皮草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