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武功修为能在她左右的,来去也难以教他掌握的,也只有精通易容之术的她了!
既然她在朝堂上,岂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只是,这身份对他是个重负,原不欲她知道的。
“能瞒多久是多久!”
“你有自信能瞒多久?”
“呵呵,不多不少,正是今夜。”
一言毕,谷粼诧异的回头看着他。看来,那日自己在朝堂上,已然被他知晓了……
他一脸笑意,她却已然面无表情。
没个招呼的,谷粼突然向萧骐来了一掌!
萧骐吃紧,忙运功后退。
她见状,运功追去!
她来一掌,他退一步!
右面门射来一白绫,他向左为侧,立马抬手挡住左下方扫来的腿!
谷粼收腿,以极快的速度出掌!
萧骐立直,挡住手掌的速度一样没有慢!
高手出招,来来去去,看不清来往的招式,只是两股庞大的内力相搏,在四周掀起了一阵大风,将回廊上的灯具花草都一扫在地不停打滚!
半响,萧骐看得出谷粼纯粹想和他比试比试,并非真正的想决一生死,觉得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开口道:“粼儿!停下吧!骐知错了!”
不知是不是萧骐有意收手的缘故,四周的风速渐渐减弱。
“萧骐,你不是蠡园人么,怎成了齐王?”
“骐本就是萧氏族人,先帝次子!因故人之故,为习武功,迁于蠡园。蠡园家主乃我亲舅,蠡园太君乃我外祖母!”
“可我在江湖上从未听闻!”
“从未告与武林同道,是因为武林与朝廷向来不和,骐不想无妄树敌,给蠡园招来祸事!”
谷粼终是停下激斗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萧骐。
“那么二皇子,你可还记得,清流谷卿?”
萧骐也看着她,失了笑容,略带愁容。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骐自是永世难忘恩师!”
“当年,他死的时候,没一个人为他说话!他的坟,他全家的坟,没一个人祭拜过!”
她的眼,带着风霜,带着仇恨,带着难解的无力。
“记得那时三年后,是骐将将及冠那年,才在越州找到了一座大坟,坟墓里躺了一个家族!墓碑上,用血写了很多人的名字,其中有四个字‘慈父谷卿’!”
萧骐说到此,谷粼不由得一震。
他的表情,让她知晓了从来不问世事是多么失利的一件事。
莫说她是男是女了,她那从不对人道的身世,他也应是知晓的。
萧骐见她不语,接着说道:
“越州谷氏一直是皇朝的骄傲!先皇一时不察,受奸人所蒙蔽,生世都注定了是萧氏对不住谷氏!这份仇,身为学生身为罪人的骐,自是心知!”
言毕,她还是用那对清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萧骐,虽没有一丝恨意,但也没了一丝笑意。
他明白,她在和自己挣扎!
他明白,她方才的笑意不是醉意,是在和自己说话!
他明白,老师遗留下来的这一颗遗珠,自己是万万要去珍惜的!
所以,他等她!
他自十五岁起就等着这么一个人儿,而今终是出现了!
如此出尘,如此珍贵的人儿,他明白这段时光,等得值!
只是,为了那件事,自己已然做了,此时又能如何……
良久,她微微闭眼,再次转头看向高挂夜空的弯月。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相遇了不是?北麒,我想有月神相伴,此时应是良辰美景!”
闻言,萧骐两眼光芒闪现,但又带着一抹异样的复杂……
※
梦朦胧,忆到皇朝历永昌九年夏。
“一盘黄鳝,两盏酒杯,三人成影,四世同堂。”
紫禁大内学涯堂,堂下有一人,细细童音,七岁样貌,身着玄衫,仍未及冠,正一脸傲气的大声朗诵着自己刚刚做得诗句。
殿堂外的树上,知了不断叫着,但另一边一位趴在桌子上睡着的黄袍少年浑然已经进入的梦乡,嘴角还含着笑。
“呵呵,二皇子,您这做的是什么诗呢!两酒杯怎能够三人饮!然而三人又怎能成那四世堂!”
堂上坐着一白衣男子,三十年岁,云淡笑意,器宇不凡,眉眼尽显儒雅书卷气,投手间却大有武林英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