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眉头紧锁,困惑至极,“还有啊,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那时候的表情就像五姐之前要自尽的样子,明明是在笑,但感觉像在哭,飘飘然的,心冷冷的……”
“飘然心冷?”
闻言,萧骐怔然,心脏不由得受到重重一击。
“是啊!您不知道,那个表情,就像这世界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怎么会不知道!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是他亲手造成的,怎么会不知道……
“这两天,你们就没有再见过她了?”
“没有,裴二少每天都在等花开,下午刚刚取出凤兰籽,好几次去敲她的门都没人应声!最后是裴大公子一脚踹进门去,才发现她已经打坐入定,浑然不知外面何事!然后大公子就不让人进去了!好笑的是,当时皇帝哥哥还一直嚷着要进房见英雄,最后硬是被碧天仙姐姐拉走了!”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非要手刃仇人不可,即使付出生命!
他满眼憾意,满眼内疚……
“少主!镖儿实在不懂,谷少侠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但却那般折磨自己,为什么呢?”
“哎……丫头呀,一切都是我的错!”
萧骐叹息,温柔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一脸温雅笑容,仿佛想借此驱散她脑袋里的困惑。
小丫头听了萧骐的话,更疑惑了?!
少主的错?
怎么又成了少主的错啦?
大人物就是大人物!
她懂得他们都懂,他们懂得,她都不懂!
转过头,正要询问,突然看着如同兄长的自家主子,吓了一跳。
糟,少主的那微笑的眼神怎么也和谷少侠一样了!
明明就是以往的雍雅温笑,但感觉上,那般的苦涩……
※
桃花树下摆一塌,黄衫男子躺上面,轻取西域紫葡萄,一口一颗乐开怀,自是悠游好自在!
“爷……爷……爷……”
但,就是不太清净!
“爷!终于找到您了!”
燕子旌气喘吁吁,瞪着眼前风不惊云很淡的黄衫男子悠闲的吃葡萄,眉头紧锁。
他叫唤了那么久,这天下主子一声也不答应!
真是不晓得今天又哪里惹到他了!
“什么事情啊,跑得那么急!”
半响,沉稳的声音响起,黄衫男子终于吃完葡萄,有空闲理会燕子旌。
“碧郡主又来了!说是您吃完了紫葡萄,必然甜腻了!带来了茉莉花茶,要与您共享之!”
燕家小子皱眉啊!
也不晓得这郡主怎么回事,不是听说已经病入膏肓了么?怎么还有空闲有体力每天三番四次的带东西跑过来,皆要与这喜怒不言于色的主子萧裕共享之呢?!
要是像他这样每次都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主子的话,是会很后悔滴!
所以,燕子旌眉头皱皱,觉得那郡主真的很奇怪!
太奇怪了!
“怎么又来了!孤只是来看妹婿的,又不是来看妹妹的!这待嫁娘子不是该回府住么,怎么老是呆在这里呢?难不成还得从这里出嫁么?!堂堂郡主,如此不懂规矩,不知礼数!”
黄衫男子不胜其烦,眉头比燕子旌皱的更甚!
燕子旌挑眉,他发现与齐王不同的,这天下主子很会在他既烦且恼的时候,摆皇家架子,发发龙威,让人不得不听他的!而齐王偏向淡然,尽随人意,性格也豁达,又不大喜欢自身的高贵身份,如非必要,不会透露自己的身份!
明明是两兄弟,怎么性格诧异这么大?
“主子说的是!就让子旌前去与郡主说清楚,让她回府待嫁?”
沉吟了好一会,萧裕慢慢的点点头。
“子旌告退!”
说着,燕子旌迈开大大的步伐离去,留下沉默的坐在榻上的萧裕。
萧裕闭眼,宁心,对尘世间的喧嚣不胜其扰,疲惫至极。
坐拥天下,竟得不到任何人的真心相待。
忽然,他听见不远竹廊上传来两阵脚步声,以为是笨蛋燕子旌拦不住气势汹汹的萧碧,怕是又过来烦他了!
正想大声斥之,一回头,发现一白一粉两人在竹廊上相遇!
这白衫少年他不识得,但那粉衣佳人化成灰他都认得!那不就是前两天立于山头的时候,瞄见了的落日美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