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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罗府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们娘俩的事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恨了那么久的那一家子人!怎可能不是杀人凶手!
她使劲地跑,在这玉都皇城里不管众人的眼光,只是一个劲地向前。像是只要往前就能找到真相,只要向前,那些话便不会在她耳边徘徊。可是越跑,她的心越乱。终于忍不住,瘫倒在地。
“怎么了孩子?”
她已经跑得精疲力竭,撑着身子抬头看向那人。是他?他又变成这样子了。
“跑累了,不能坐在地上,会着凉的,来,爷爷扶你一把!”
他伸手,自称爷爷,左手拄着的还是那玉拐。
她侧着头,盯着那双手许久,却终究选择自己站起。
她没理睬他,已经脏乱不堪的裙角也没想要去打理,只是两手耷拉着,朝前方一步一步走去。
像是个死尸,一个毫无灵魂只知道被支配的肉。
“孩子!你慢点!当心再摔着!”
她的耳边,那个男人的声音像是突然变了。她想起小时候,和爹爹娘亲一起去湖边放纸鸢,爹爹也在后头喊着。
“阿绮,阿绮,你跑慢些,别摔着!”
顿时,湿了眼眶。她不敢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从眼眶流到口中,只是单纯的呜咽,却已经承载了所有的无奈。就好像昔日的种种,明明白白摆在她的面前,那段她想要逃避,将所有恨都放在罗良身上,到头来,却发现是自己错了。
“我错了吗?”
她抱着腿,泪眼婆娑地望着玉乾,哭得像个孩子。
他蹲下身子如同长辈安抚晚辈一般,摸着她的脑袋:“孩子,都过了。”
也不知为何,她哭得更凶,怎么劝也劝不住,还是那种嘶喊奔溃的大哭。但老人知道,只要哭一哭,便没事了。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联姻(一)
她哭得有些累了,瘫坐在长廊里发呆,口有些干。而恰巧此时,面前就递来了一壶水。
她抬头,见是他,说话的声音微带哭腔,“你怎么还在……”
玉乾拄着玉拐一瘸一拐地坐在她身侧,将那壶塞在她手里,“补点水!小心哭伤身子。”
那个壶外头镶着玉,黄色,皇室的象征,那玉上竟毫无瑕疵,所以就像沉甸甸的石块放在手中,冰冰凉凉的。
补水,她回过神,倒来的是时候,于是打开塞子,大口饮了一半,剩下一半随着她的嘴角渗出流到衣服上,也不管。
“丫头,和老夫说说,何事不顺心了?”
颜宋并不喜欢他这样的试探,只是觉得这样的嘘寒问暖在此时此刻并没有任何作用,她将手中的水壶又还了回去,“谢了。”
她其实想走却又被他拉了回来,分明这老头的手劲也是极大。
玉乾用玉拐掷了掷几下地,似乎有些生气,“好好!你不说啊,就听老夫说说!好好坐着!”
听他说?本是四处乱跑的脑子顿时开始消停起来,他的故事……其实没有多大兴趣听,只是看他的眼神,似乎很久没有人听他说故事了。
想起之前陪他四处钓鱼,下棋的日子,他也从未说过想要找人讲讲他的故事。她耐下心来,决定听他继续讲下去。
“您说吧,我听着。”
他流露出不平常的眼神,不像他那个年纪,像个智者,或是看透过红尘的人,因此眼眸中没有闪烁不定的东西,像是一座大山,像是五岳本来的厚重感。
他问道,“你认识阿乾吗?”
她没否认,“算是认识。”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将他体内的各种人与他分开。
“这小子样貌俊,脑袋也聪明!是不是特别讨人喜欢?!”他提及玉乾,竟满脸的幸福自豪,更像是在那笑颜背后藏着对玉乾别有的宠爱。
只是样貌俊讨人喜……这话,未免也太过牵强。
她问道,“您和殿下是认识的吗?”
似乎又是慈爱一笑,他点头,“自然,他是我孙子。”
孙子!?她又是一震惊,这个人自以为是他的爷爷,那么按辈分算……从他身子里分离出来的人,竟是玉都的太上皇。
她有些瞠目,“那……那您是说,您是太上皇陛下?”
那老头摇首,深咳了两声,站起身子,“诶,我可不喜这个称呼啊!我那儿子也登基良久,当朝的还有哪个还认得我是个老头子,你就当我是个糟老头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