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乾倒像是掌握这全局一般,看着她,“就依娘子的。事情确实有点糟糕,怕就怕,我还没赶到花城,花城就已经守不住了。”倘若花城守不住,那圣上派去镇守的太子便是大罪,而他还愣是放下了这些来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要是让圣上知道了,以他的脾气,玉乾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
她低沉着眼眸,“说实话,颜宋是很感激殿下来救我,但,但从大局看,花城内可是玉都成百的百姓,殿下实在不应该放下那些来找我。”
“你如此说,我倒是真有些后悔了。”玉乾的脸依旧是那副随意的姿态,就仿佛那花城的百姓都与他无关一般,但又突然沉下声音说道,“放心,我愿意将宫鳞玉交给周玉清,自然是她还答应了我一件事。这花城,绝不会破。”
果真,他依旧是那个心思缜密的师父,任何事情,他虽表面看上去毫不在意,但实际上,他已经做了周全的部署。甚至连颜宋都难以看清面前这个男子,他究竟藏了多少的心思,会和他体内那么多人一样多吗?
事实上,她都有些认不出他了,他好像不再是那个温柔的玄七。不再是那一个会伸手抚摸她脑袋的玄七……
她正如此想着,那一双手又按在了她的头顶,她记得那熟悉的温度,从头顶传至全身的感觉,她就像一只被安慰的小猫,在这阳光真好的时候,它的主人用心地抚摸着它的毛发,然后在这阳光下泛着毛发的光亮。
他的声音配着这山川的空旷,在山谷中绕了好几个弯,最终落在她的耳边,“有我在,你在害怕什么?”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破(五)
远处的战鼓声如春雷滚滚,整个花城的天开始阴沉起来。空气中都是一股潮潮的味道,夹杂着人们不安的心情,时常感到胸闷气短。大部分的百姓都往着西部逃命,只有一部分人舍不得家,舍不得花城还留在此处。但,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长世,倘若我们这次回不去,你会不会后悔。”周玉清站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突然心中冒上那么一丝的不安。
“大丈夫为国为民,能为玉都的百姓做贡献,我死而无憾,倒是你,本不用跟着我受罪。”欧阳长世的脸一直以来都很白,白得没有血色,如同冰山内的一把剑,那样的冷酷却令人神往。
“夫君要为国,我又岂敢临阵脱逃,况且,我不能在躲避了,玲珑还有这玉都的百姓都是无辜的。”周玉清遇到欧阳长世的时候,他正从沙丘之上滚下,好巧不巧地滚到了她的脚边,好巧不巧地她一见钟情。
周玉清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她是周国最小的公主,也是周国最神秘之人,几乎没人见过她的样貌,也几乎没人能在大街上认出她。凭借着这点,她逃脱了那个出生以来就困住她的牢笼。她不想做金丝雀,不想看着外面的天空染红,自己却依旧锦衣玉食。
她选择了欧阳长世,那个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欧阳长世。他有着自己的愤慨和抱负,甚至时而激昂地说着舍身为国。但她或许就喜欢这样的欧阳长世,无论何时,心中的信仰永远不会变。
战鼓声愈发近了,城里的守卫越来越少,大多都挤到城门那里去了。小偷开始肆无忌惮地抢路上行人的东西,而行人们也毫无想要抢回的心思,只是冲着西边的方向跑去。大概,这就是战争将至的模样。
城外,刀剑声清楚可见。他们站在城门之上,望着那来势汹汹的周军沉默。终于,还是攻到了城门口……
“沈良!我给你个机会,若是现在缴械投降,我会放你们这些人一条生路!”城门口那个喊话的人沈将军并不会陌生,是那个曾经是手下败将的欧阳将军,陈国的不败神将,上回边城一战后,他仿佛更加精神抖擞起来,连带着他的那匹坐骑也时不时地叫上几声。
“欧阳将军,你我都是为了国家办事,倘若你愿意先归顺我玉都,我倒愿意为圣上求情留你一条狗命。”
欧阳将军本是没有胡须,但这一话说出,立刻怒发冲冠,“沈良!到时候我一点先砍了你的人头!”他的刀在空中飞舞,那刀看上去有个两米高,欧阳长世这个头拿着那把刀有些不协调。
“不好了!城门开了!”不知谁在下头喊了一句,城门真的吱呀一开。怎可能,怎可能这仗还没打,城门就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