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喔,他堕落的,阴阳怪气,电费不缴,上次电力公司把电都剪了。”
“连他爸妈都放弃了,整天闷在里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房租欠一年多,我不敢逼他,怕他一一”婆婆在脖子上比个反掐的姿势。
“要是想不开又这样,房子怎么办,我是念佛的,不能害死人,我怕啊……”
“有……这么糟?”
“什么糟?根本是一一”老婆婆比了比脑子。“他疯了。”戴夸静听了很惊愕,无法把婆婆说的那个人跟她朝思幕想的心上人联想在一块,她后悔了,她不该来的,怎么会变这样?老婆婆说的那个人绝不可能是吴志远。
戴岩静起身告辞。
“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要回去工作了。”
“你以为我骗你吗?是真的。”婆婆拉住她。“那孩子毁了,被坏女人毁了,唉,我要是他爸妈不知道会有多痛心一一他那个样子跟鬼没两样,去看就知道了,你去看看。”
“婆婆我回去了,再见。”
“等一下,你以前不是跟他很好吗?还常常跑来做饭给他吃,那时我以为你才是他女朋友,唉呀,要是可以的话就救救他,开导开导他,再这样烂下去死路一条咧,整天窝在家不工作也不出门,不行嘛。”
“唉,我……我现在跟他不熟。”
“帮他付一点房租好不好?”
“嗄?”
“唉,我老喽,都靠租金过活,他都不给钱,我学佛的又不忍心赶他,你说我怎么办啊我?我为这事烦得睡都睡不着嗖,都得忧郁症了我,你看我早上还去看医生一一帮他付一点嘛,当是做好事,我们帮他嘛,佛祖会保佑你的。”戴岩静傻了,怎么有这种事?老婆婆拽着她的手哀求,她只好勉强地拿出钱包,把里边大钞给婆婆。
“只有两千?”老婆婆失望。
“我只带这些。”
“他妈上次有付了一些,可是还欠二十万……”
“可是我跟他都没联络了……”跟她要房租不合理吧?
“我知道我知道,喏,这我的帐号,你要是手头比较松良心发现喔……不是,我是说想接济老朋友,还是可怜我,就把钱汇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拜托一一”
“唉……”戴岩静好不容易脱身,逃出婆婆家。
此地不宜久留,往事不要回首,瞧她一时失策自找麻烦,人就是这么犯贱啊,好好的跑来回!乙什么,白痴,戴岩静跑到巷口,转身,看着公寓二楼,他在里面吗?
不要去、不要去!
那方阳台,茂密生长的植物全枯死,紧闭的窗户跟花台都是灰。
不要去、不要去!戴岩静跟自己喊。
不关她的事,一切是吴志远自己选择的。
他到底有多惨?像婆婆说的发疯了?
不可能,她不信,婆婆说得太夸张了,那时,吴志远神采飞扬,吸引好多爱慕眼光,代表学校比赛时场边总是坐满啦啦队,英姿飒爽,风度翩翩,怎么可能是婆婆口中宅在家里、积欠房租、足不出户的废人?连爸妈都放弃?
戴岩静看着阳台,心跳很快,拿不定主意。
那方阳台,跟邻家花团锦蔟的阳台形成强烈对比,好像有个黑洞在那形成,时间在那儿停止,只留下灰尘,他……很惨吗?
戴岩静深吸口气,好,只看一眼就好了,她不信吴志远会那么废,只看一下,看一下就走,只是好奇,不为别的。
戴岩静走回公寓,按下对讲机。
按了很久很久很久,没人应。
老婆婆忽啪地又开门,拿着钥匙,拉她上楼。
“我带你上去,他不会开门的。”
下午三点了,戴岩静还没回“珍奇艺社”,她的午餐也吃太久了。
郑仁凯跟周杰也还没走,他们窝在大门旁的、L形会客区。
郑仁凯抚着下巴,靠着沙发,长腿交叠,陷入沉思,显得忧郁,心事重重,他这沉思的模样,看在外边女社员眼中,真是酷毙了。
因为郑仁凯的存在,女社员们工作起来特别愉快,她们三不五时跑进来换茶水、泡咖啡,聊上几句,啦咧一会儿,气氛真好,春光明媚。至于旁边那个光头仔,女人们自动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