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是她家没错。
她再转过头盯着这一大票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宫主。”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她身后的叶慈,恭谨地站在她的身后拱手对她轻唤。
一听到他那温润中又带点低哑的嗓音,野风的心跳险些又再次漏了一拍,她艰难地慢慢转过身,犹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位不但自她的梦中走出来,还在今日莫名奉她为主的男子时,她突然注意到他微微轻颤的双手,以及他的眼眸。
那是一双带着不可得的伤痛,无法诉诸于言语的眼眸,即使它不会说话,可她却能感到它那难以言喻的悲伤。
野风莫可奈何地闭上双眼,将那会楸扯着她心房,令她心房隐隐感到钝痛的眼眸隔绝在外。
“给我点时间。”
不只是叶慈,挤在大宅门里的神捕们,此刻都屏气凝神地看着野风。
“我得好好想想。”她抬手以指揉著作疼的额际,“在你们突然跑来这儿给了我一个青天霹雳之后,我想,我这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是。”眼见她并不是全然拒绝,叶慈的眼底又再燃起希望。
野风颇无奈地转身走向自家家门,绕过那票碍路的神捕穿过厅堂来到后院,正准备打开自个儿的房间门扇时,她注意到了在眼前的门扇之上,除了倒映着她的影子外,还另有一人。
“跟着我做什么?”她回过身,皱眉地看着身后的跟屁虫。
叶慈不慌不忙地对她道:“我名唤叶慈,乃是您的神官。”
“所以?”他一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模样,“我得跟着您。”
“无时不刻?”野风的肩头一歪,有气无力地问。
“是的。”
“理由?”他都已在梦中骚扰她那么久了,现下他连现实生活也不肯放过?
“为了保护您。”他找到她的消息,相信很快就会借由各方之手传回神宫之中,亦传至司徒霜的耳里,又或者,一直都在暗地里监看着他一举一动的那些魂役,早已将她视为眼中之钉,随时都可能对她下手。
野风没好气的瞠着他,“贴身保护?”
“是的。”她是没见过那些魂役的厉害,眼下此处可不是有着药神恩典的神宫,他可没有让她毫发无损的把握。
“不分男女与昼夜?”都土匪似的闯进她家来了,还想得寸进尺,要不要这么没脸没皮啊?
“是。”叶慈仍是一派义正辞严,仿佛此举再天经地义不过。
野风对他款款一笑,犹如三月春风拂面,接着她推开门走进房里,在他的面前不客气地合上门扇。
“你想得美!”
今年的冬季来得早,第一场初雪甚至提前了半个月,纸窗外簌簌的落雪声扰一了浅眠的野风,满室无处不在的寒意,亦将窝在被窝里的她给冻得瑟瑟发抖。
第十一章
深深呼出一口热气,看它在朦胧的烛火下化为一团白雾,野风认命抹抹脸,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袍、套上鞋子,决定大半夜冒着刺骨的寒意,去柴房抱些煤炭回房烧两个火盆。
轻轻打开门扇,某张令她醒着梦着都不安稳的脸庞,就静静忤在她的面前,冷不防被吓着的她倒抽口气——不明白他何时成了她的门神了。
“宫主。”叶慈低声轻唤,目光在触及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后,两道好看的剑眉不动声色地拢了拢。
心有余悸的野风可没什么好心情。
“我继承你家神宫了吗?”三更半夜不睡觉,还忤在房门口吓人,他都没别的事好做了吗?
“大人。”他立即换了称呼,并在她绕过他往外走时紧跟在她身后,还边走边脱下自己身上厚实的长衫。
“我年纪不大也没做过官。”野风摸黑走过大厅,正打算开门去隔壁柴房时,一袭温暖已拢住了她。
“主子。”叶慈掏出怀中的火折子,一手举高为她照明,另一手则是替她把身上遮风长衫拢紧些。
野风被冷醒的起床气与被吓着的不满,登时都在他体贴的举止下消减了大半。她索性带着他一道去了柴房,“我叫野风,你别开口闭口您呀您的,也别唤什么主子,我听不惯。叶慈顿了顿,不语地去了柴房替她拾了一蒌子的煤,而野风等了半天,在他都已带着她回主屋还点了火盆后,仍是等不到他出声喊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