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一定是疯了。
玉福园的宫女很快就将悦宁与她的贴身宫女红豆引至一间厢房,并赶紧差人送来了一套替换的衣裙。悦宁深吸了一口气,先解开了外裳,翻了两下,便朝红豆道:“哎呀,我最喜欢的那条玉坠子不见了!”
红豆不知有诈,也急了,问道:“是不是掉哪儿了?”
“你快回去沿路给我找找。”
“可这儿……”
“那玉坠子也就你认得,须得你去找才行。”悦宁道,“我这儿不过换个衣裳,我去外头将方才那个宫女喊回来服侍也是一样的。”
红豆也觉得此话有理,一面应了一面赶紧出门去找了。
悦宁舒了一口气。
她当然没有再出去喊宫女,而是走向了侧窗那里,将那一扇侧面的花窗打开了。按乐雅的计划,过不了多久,大驸马就会将裴子期引到这儿来,到时大驸马找个借口躲藏起来,裴子期找不到路,见到这屋子有灯火,必定要到此处来问路,那时,他走到窗边,一抬头,便会看见她的玉肌。
悦宁攥了攥手中的衣裳,心里琢磨着,要怎么做才能恰到好处地露那么一点点,但又不是很露……
将袖子挽起来,露个胳膊?
……好像不够。
正想得入神,悦宁突然听见小窗后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么快?
那脚步声有些急,但落地沉稳,的确是男子才能踏出的声音。
是裴子期来了。
悦宁一着急,也就顾不得想那么多了,索性背对着窗,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至到了近前,那人似乎停下了。悦宁赶紧将外衫略褪了一小半,露了半截肩背出来。
“哐当——”
“哗啦——”
像是谁一脚踢到了窗外台阶下的花盆,然后瓷质的花盆直接碎了。
没想到裴子期也有这么惊慌失措的时候。悦宁暗自一笑,赶紧拢好衣衫,转过头来。裴子期会是什么样的神情?他吓得将花盆都踢翻了,那么,见到转过来的女子是她,会不会吓得直接跌倒在地?
悦宁想想觉得好笑,也差点把那笑带在了脸上。
当她回过头来,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殿……殿下……”
窗外的人的确吓得快要跌倒在地了,但……站在窗外的这人,根本就不是裴子期!
“怎么是你?!”
怎么会是他?!这是那个……总跟在裴子期身边的那个礼部侍郎?!叫什么来着?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在窗户内外的悦宁与礼部侍郎许初言两两相望干瞪眼的时候,另一处的小路上又走了两人来。悦宁只远远看了一眼就心生绝望:果然乐雅的什么好主意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此时来的人,正是姗姗来迟的裴子期,和不知为何会出现的邵翊。
这一回,呆住之人从两人变作四人。
而那脑子抽筋的许初言在见到裴子期与邵翊之后,竟然大喊起来:“裴兄!裴兄救命!”顿了片刻却又道,“邵公子,我只是恰巧路过,邵公子你才当得起驸马!”
这都什么跟什么?
悦宁目瞪口呆,但也没忘了赶紧整好自己的衣裳。
可这一幕看在邵翊与裴子期眼中又不知会令他们怎么想。
悦宁披好了外衫,只管遮盖好了身体,也不管好看不好看了,便直接打开门冲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那许初言,斥责道:“你这人鬼鬼祟祟跑到此处来作甚!身为外臣竟敢私闯内院,该当何罪!”
没错,在这么个境况之下,悦宁也只能先声夺人,假装见不着同样是突然出现在后院的邵翊与裴子期,只质问那个乱入的许初言。悦宁口气凶狠,但其实心里头虚得很。就算她如此,裴子期会怎么想?
而许初言则吓得脸都白了,“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殿下饶命!我我我……我是来找婉秀的!”
“……”
许初言说出这么个让人意外的答案,让其余三人都是一阵呆愣。
悦宁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她迅速捕捉到了许初言这句话中所蕴含的意味,趁势便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我们……不是……我……我想偷偷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