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阳点了点头:“嗯,是个好法子。”
于是在沐青阳当着连枝的面,将沐青墨送给她的一只木偶的腿弄断,且连枝依然毫无反应不哭不闹,甚至不理睬他,更是兀自拿了别的物件戏耍的时候,沐青阳决定带她去祁桓府上拜访。
沐青阳和祁桓商量好一出戏。
祁桓端上一盘肉包子,告诉连枝这是她的晚饭,然后将肉包子全都倒给他才养不久的黑狗“小白”,以此来恐吓她:“不听话,不给饭吃。”
虽然最后连枝还是吃到了晚饭,但她一直对那一盘肉包子耿耿于怀,觉得小白同她抢肉包子是万万不该的。
于是某天午后,赶在小白饭点的时候,连枝悄悄出了府,爬进了右相府上的狗洞。正巧小白在吃肉包……里的肉。然后连枝找了一根竹竿,站在旁边,将小白的包子一个一个戳走。
小白也是条有脾气的狗,龇出一口尖牙,扑上来便在连枝大腿上落下个小酒碗大的血印子。
俗话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从此连枝将只有她三掌长的小白视作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这件事情被沐青墨知道之后,将沐青阳狠狠说教了一番。掌司在一旁十分纠结,一面十分心疼被小白咬了的连枝,又不忍看自家的青阳君被这通教训,纠结半晌还是一咬牙转头去给连枝熬汤了。
再之后沐青阳便不敢再这般唬连枝了。
因此沐青阳换了个法子。
比如假意同连枝“偶遇”,然后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并且这种“不耐烦”同从前不同,不是不理睬她,而是要她从他的举手投足间便能让她觉得十分有威慑力。
于是沐青阳找到了一个既能使她觉得有威慑力,又于他而言十分有趣的法子——捏她的脸玩。
且沐青阳愈渐从这项十分有乐趣的活动中无法自拔。他觉着连枝的脸捏起来十分趁手,很好。
有那么一段时间,连枝脸上总是有几道红红的指印子,再过几天干脆肿了起来。连枝那时候还没有什么脾气,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就任着沐青阳□□了。可是掌司瞧见她脸上的印子,心疼得不得了,非要揪出真凶来要将那人千刀万剐。后来掌司知道了“真凶”,便在青阳君面前抹了好几天眼泪,隔了几天沐青阳实在忍不住追问缘由,掌司这才红着眼拿着帕子抹着眼角:“主子要是喜欢,便捏老奴的脸罢。”
沐青阳一震,从此也不再敢明目张胆地捏连枝的脸了。
但是另的法子,还是有的。
从前沐青阳被连枝粘着惯了,如今她这副对他清淡的模样实在令沐青阳觉得有些焦躁。
于是沐青阳想出一些奇俗无比的招数,也不晓得是从哪本书上瞧来的,总之其俗气的招数连如今市面上的话本里都不屑得写了。
沐青阳屈尊降贵跑去别苑的小树林里收集了一竹筒豆虫尺蠖,打算在连枝身旁一个不注意丢了满地,届时连枝定会吓得跳入他的怀中,央求他将这些虫子赶了去。
这个时节正是赏春光的好时候,庭院里连枝正坐在玉几边上吃茶点,撑着腮不晓得在寻思些什么。沐青阳背手拎着竹筒,昂首阔步、成竹在胸。
行至连枝身后,一个“不留神”,便将竹筒中的虫子悉数倒了出来,还好一副惊慌关切的模样,道:“别动。”
连枝从茶点中清醒,低头一瞧,竟是一地蠕虫,一瞬反应便先是叫了一声,尔后定神一瞧,原是一些毛虫,便淡定下来,一脚踩下去,将这些虫踩作了烂泥。
沐青阳被连枝这一举动惊得呆了一呆,却被连枝一句“夫君身上有只毒蛾”拉回了神魄。低头一瞧,袖口果真爬着一只毒蛾。于是额角一跳忙将手上的竹筒甩了出去。但这只毒蛾倒是不受什么妨碍,摇摇晃晃又爬上了沐青阳的手臂。
沐青阳这回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是“自作孽”这一说,别着脸另一只手捂住眼睛不想再瞧,听连枝说这是毒蛾,便已然作出了一副行将就木的准备,虚着气一言不发。
连枝斜着嘴角,一副大仇已报的样子,继而乖顺一笑,骗沐青阳道:“夫君,我从前见过被这种蛾子咬了的人,化脓溃烂,后来那人……”叹一口气,再摇一摇头,偏不说下文。
沐青阳面如死灰道:“连枝,你……见死不救同谋害亲夫有什么分别……”后半句还未想好如何说,连枝便已经折了一段树枝将毒蛾挑走,十分不经心道:“方才只是同夫君说个玩笑,这毒蛾并没有什么毒性,顶多被刺蛰一蛰手上会肿痒几天,兄长从前也经常招惹些毒蛾,宽心些,死不了的……”提到兄长,连枝声音变突然小了些,思绪飘到了不知几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