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树上的叶子都感受到了他骨子里的怒火，稚嫩的花瓣微微打卷，全部躲藏起来，空气凝结成冰，停止流动。
“你本是神族天之骄子，为何要走上歧途，堕落为魔，滥杀无辜，枉造罪孽！”
“哈哈哈……”
魔帝嗤鼻一笑，“做魔不好吗？最起码不用扯着虚伪的面具活着，你说我滥杀无辜，罪孽深重，那么神族呢？一百万年前，你们杀死的生灵还少吗？”
“巨人泰坦一族是如何灭族的？”
“还有西凉山朱雀神兽如何死的？”
“人间界圣物‘人皇书’又是如何落在神族手中？”
……
“这些，你都忘了吗？”
“够了！”
昊天神帝鼻腔中涌出白气，双掌重重地落在石桌上，留下一道道裂纹，他似被魔帝戳中心中的秘密，身躯颤抖，怒火冲天。
“你看你，被我说中了吧，我最喜欢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一百万年前，你们从我身上夺走的，我要加倍地奉还给你们！”
魔帝脸色拉了下来，眼帘低垂，目光顺着不足纸厚的闲隙飞出，落在昊天神帝身上，原本还荡漾着酒窝的容颊变得铁青，俨然若一幅被破坏的画。
“神族一百万年前能将你镇压，现在依旧可以做到！”
昊天神帝神色逐渐恢复平静，正色道。
“哦，我到有些迫不及待了！”
昊天神帝起身，走出望仙亭，他走了有十步，忽然停下，“你别忘记了，慕容雪瑶现在是神族的战神，注定与你为敌！”
话音未落，原地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魔帝缓缓端起酒杯，凝眸远望，眼神怔出。
“咔嚓～”
破碎的声音响起，竟是他手中的酒杯因为承受不住巨大的力道破碎化作齑粉。残留的碎片割破了食指，两滴赤金色血液滴落在石桌上，他仿佛并不在意。
“谁敢伤她毫发，我将之千刀万剐！”
话落，人已不见。
云散雾尽，一切恢复原状，天地无光，唯有盛开的花瓣孤零零地飘荡。
神族大军与百万魔族对峙在神界天河。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光被黑云遮住，空中无风，静谧安详。神族营地，慕容雪瑶神色凝重，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自从黑暗深渊回来，她每日都像失魂丢魄似的，经常看着天河对岸的噬天魔族，发呆出神，林浮生知道，一切皆因噬天魔帝祝骨的出现，令慕容雪瑶变了个人。
“师父，你还在想魔帝？”
慕容雪瑶心头一紧，像是被林浮生抓住把柄一样，目光躲闪，不敢看他，转向远方的森林，“我在想魔族什么时候进攻！”
后者闻声心中一凛，慕容雪瑶似听到了什么声音，就像坠落的星辰破碎散开一样。
“师父，你怕死吗？”
“死？”
慕容雪瑶沉默了，这个字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过，她也从未把自己与这个字联系在一起，如果她死了会怎样？
可能，她会忘掉一切的人，一切的物。
“我不怕死，只要在师父身边！”
她欲要张口却被林浮生捷足先登，她微微一笑，目光在林浮生的身上停留，若一朵绽放的烟火，璀璨夺目，映亮整个夜空。
“有师父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蓬～”
震耳欲聋的轰鸣在脑海凭空浮现出来，慕容雪瑶整个人如遭电击，脚下踉跄，躯体摇摇欲坠，被眼疾手快的林浮生一把抱住。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一道熟悉的旋律似穿过岁月的长河，涌入她的耳中，她双目迷离地注视着星空，她看到了那道身影，在银装素裹的雪山之颠，一株雪莲花迎阳而生。
这一株雪莲花渺小如尘，在银色的世界里并不起眼，但又看起来独一无二。
挺拔的身躯在这株雪莲花旁边停下，圣洁的光辉下，探出一双洁白无瑕的手掌，轻轻落在雪莲花上，慕容雪瑶认得出这双手。
只见这双手小心翼翼地抚着雪莲花，那中央已经微微凸起，似有什么要挣脱出来。
“千年生叶，万年花开！”
“凌寒独做一只莲！”
“你我有缘，就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