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有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事吗?”白三珀做出不解的样子,“里面住着一个人?就这个?”
“就这个都是不能说的!”年轻人放下杯子,像是对于他们的反应很不满,“这里面是谁,更是不能说出去!”
白三珀一手支撑着脸颊,笑吟吟问出口:“那到底是谁啊?”
“是琼霜啊!”
话刚出口,年轻人一脸僵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白三珀的窃笑。
“琼霜……咳,她也是我们村里的人啦,”年轻人尽量做出自若的样子,为了掩饰自己的后悔,低头喝了口茶,“我可就告诉你们了。她的未婚夫前几天病死了,她在这里,是为了准备殉葬的。”
“殉、殉葬?!”缁兰不禁失声。
对于殉葬的风俗,各个地区都有不同,殉葬的规模也视主人身份而定。而除了贵重的殉葬品,殉葬的丫鬟奴仆也并不少见。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死后有大批家仆幼童,甚至小妾远亲陪葬,被残忍地活埋墓中,当然是常见的事。这种风俗不但涉及地区民族,连信仰宗教也牵扯其中,在缁兰看来,简直是不可理喻的疯狂行径。
白三珀蹙眉喝了口茶,出乎意料的苦涩使他清醒了一点。看来事情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么复杂,可是却是麻烦了许多。
“就是说,你是在看守即将为自己已逝未婚夫殉葬的女子?”
“虽然‘看守’说起来很不好听,”年轻人回头往屋子里望了望,摇摇头,“其实她是一个好女孩子。她的未婚夫也是病了好几年了,死了一点也不奇怪。你们不要有奇怪的联想,不关她的事的。”
“既然是未婚的夫婿,又何必让她陪葬呢?再说,既然那个人早就病得快死了,那又何必决定让她嫁过去啊?”
面对白三珀的询问,年轻人蹙着眉,不愿直视他:“这不是你们该管的事啦。很复杂的。”
对于这模糊的回避,两人都沉默下去。正想着该如何将话套出来,只听远处女子的声音响起——
“官人!”
抬头望去,布衣的年轻女子右手垮着一个搭着蓝色布料小竹篮,站在前方,正遥遥向他们招着手。
“哎我的妻子来了!一起吃点东西吧——”
看着年轻人的一脸欣喜,白三珀当然不会打扰小夫妻的二人时光。他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不用了,谢谢,我们还要赶路呢。夫人真是个美人,想必厨艺也是相当出众,只可惜只能另找日品尝了。”
“真是过奖……”年轻人羞涩微笑着,也没有强加挽留,“有空就去村子里玩玩吧!”
“嗯,多谢……”
走过了小山丘,松楼早已按耐不住嚷嚷起来:“你听见没有啊?殉葬啊!殉葬!怎么可以回头就走啊?打晕他,把人救出来……”
“人,当然要救了,”白三珀出乎意料的没有抬头,暗暗盘算着,“只是,这种麻烦不好惹。只有悄悄救出来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看守的话……缁兰。”
突然被点到名字,缁兰有些意外地抬起头。
“只有一个人,没问题吧?”
第二十二章 未逢君(陆)
第二十二章未逢君(陆) 小屋所处的地势还真是有利,向上的一面是缓坡,向下的一面通往突起的小丘。坐在小丘下吃着放了一晚上的自备干粮,果然如那个年轻人所说,午后又有一个农人来与他换了班,将锄头从他手中接了过来。
“这样没有防备真是对我们的侮辱。”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这样的情况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如果能够毫不费力,轻松地救出琼霜,那当然省了很多心思。小木屋只在右方有一个窗户,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是却能容一个人爬进去——前提是这个人是缁兰。当然松楼也是排得上用场的。
农人独自掏出腰间的酒壶,咕嘟咕嘟灌着酒。这样寒冷的天气,喝点烈酒是最舒服的吧。正当他沉浸其中,放下酒壶,用袖口抹了抹嘴时,一抹棕灰色从草丛中一跃而出,如一道闪电,向着小丘飞奔而去。
“快!帮忙捉住它!”
待到看清那是一只棕色的小狐狸,正摇晃着蓬松的大尾巴回头看他,顾不得看清邀请他帮助的是什么人,出于本能,他操起锄头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