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萝埋下头,刷刷写了几个字,举到白三珀面前:“那位夫人是怎样把簪子还来的?”
“还能怎样啊,”看到罂萝可爱的表情,白三珀也不禁微笑起来,“人家哪像绛罗夫人那样不讲理。本来就是落在那里的,说出来意,张夫人也就差人将簪子还来了。倒是罂萝,你听说过那个朱槿美人的传说吗?”
罂萝歪头想了一会儿,提笔认真写下:“我听别人讲过,那个死了的红侯姐姐的故事。”
“你也听说过啊……”白三珀略显苦恼地端详着罂萝写下的文字,“如果是你们,应该会知道一点关于这故事的,别的东西吧?”
听见白三珀的询问,罂萝迷惑地望向松楼,只见小狐狸也一脸迷茫,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回答:“……这只是传说而已吧?和我们的年代隔得太久远了,而且魂魄是不可能利用别的附体凝聚的……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只是出了点谜团。那松楼你见过那个张夫人吧?你从她身上感应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没?”
松楼的表情更加疑惑,小心翼翼回答:“应该……没什么的啊。你是指什么方面?”
得到了松楼不确定的回答,白三珀也只得叹口气。缁兰在一旁整理好了被打乱的糖果柜,忽然之间,墙外骤起的喧哗声入侵了凝固的空气。
“哎?那边……不是张夫人的府邸吗?”
赶到张家门前,已经有了很多围观的路人。大门只敞开了一条缝,待到挤进了人群的内围,正赶上门“砰”的一声完全关闭,门前一个青衣人扑在门上,“咚咚”拍着门,口中还不断喊着“阿蔚!阿蔚!”
“怎么回事……?”正疑惑间,青衣人的侧面在眼前一闪,属于他的那个名字不禁脱口而出,“轩……轩裳?!”
青衣人的动作一滞,随即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到他们,那略显憔悴的美貌上浮现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雨露滋润后的春季,枝叶被洗刷得如此鲜亮,青翠欲滴。一路盛开灿烂的迎春,黄鹂在头顶扩散着如涟漪的水色鸣叫,清脆而嘹亮,指尖抚过湿润的枝条,桃花已经孕出粉红的花蕾。抬头间,她被那耀眼的美丽色彩瞬间震撼住了。
硕大的鲜红花朵拥有独特的娇艳色彩,虽然绚丽,却又绝不俗魅,衬着露水,这容色澄澈柔和如透明。失神间,清呖温和的语声已经在头顶响起——
“轩裳,你看,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子啊。”
这样的赞叹在家中访客的口中已经听了千百回,可是这次,美丽的小女孩抬起头,却第一次说不出话来。
那是如何的一份绮丽?举世无双的佳人明眸如秋水,朱唇温柔地上扬,红色的衣衫雍容飘散,姿态优美地坐在盛开血红朱槿的树木上,这一幕简直令人恍若身处梦境深处。小女孩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涣散,下一秒,美人身旁如绯红云霞的少年已经跳下树来,笑着蹲下身直视着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蔚……”
“是山下新搬来的方家的小姐吧?”少年开朗地微笑着,伸出手指拨弄了一下阿蔚耳边垂吊的小小铃铛,清脆悦耳的铃声“叮”的一响,“家里人没有叮嘱过你不要随便上山吗?我的名字,叫轩裳。”
说着,他回过头,向着树上柔和如朱槿牡丹的美人一笑,口中依旧是向着阿蔚的话语,说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却不禁轻软了许多:“这是……柒年姐姐。”
她不禁抬头望向简直美丽得耀眼的仙子,美人的动作依旧娴雅,向着她轻轻一笑,那无瑕的容色在这一刻灿烂到了极致,简直不似人间物。
“阿蔚……”柔和地重复着那个名字,朱槿美人抬起朱红的水袖,发间华丽的坠饰折射着奇幻的光芒。她望着少年,长长睫毛垂到了脸颊之上,唇边美丽的弧度依旧几乎柔和得无法显现,朱唇微启,“轩裳,我们把她留下,好不好?”
少年一笑,像是从未违背过美人的意愿,已经不需要点头。他低头牵起阿蔚的手,微笑着开口问道:“可爱的小阿蔚,你喜欢吃松子吗?”
家中已经在极其慌乱地寻找她了。夕阳垂落在天际,她小心翼翼地扒住门框,手腕忽然被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