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罗夫人?”
绛罗回过神来,不耐烦地挥一挥手:“无所谓……反正那块地卖也卖出去了,懒得与他搭理,不会牵扯到薛家就是了。”
“您说的眼睛什么的,是指出现了异象吗?”白三珀很容易得出了推论的结果。
“是异象吧……也不罕见。我第一次见白老板您时,不也发现您印堂发黑,”绛罗乐在其中取笑着,“一副死烂淤泥的样子吗。”
“死烂淤泥……那是因为被绛罗夫人您缠上了,险些一命呜呼吧……”
“真失礼。谁愿意缠你这死烂淤泥。”
绛罗一口一个“死烂淤泥”,说得顺口极了。白三珀当然清楚再跟她掰下去没有好处,只能含糊地“哈”了一声,迅速将话题扯回去:“话说回来,在西山坡那地方建庙宇,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啊。”
“管他呢,只要他愿意,烧成灰的是他的钱。”绛罗毫不在意,随口嘲笑着,“我看也不一定真修得起来。依他说,就算修起来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里面什么都没有的。当个停尸房还不错。”
“没有佛像……”
“他的祖父生前一定受尽了他的虐待,现在死了他才着急起来,害怕自己被拖下去,慌慌忙忙遵从什么‘遗言’。这种事我见多了,修个空壳子便了也不奇怪。”
缁兰有些难以理解——既然修都修好了,不随便塑个像放进去没道理吧?要不算是什么庙呢,花了那么大的价钱买地,结果就是连香也烧不了一柱啊?
“算了吧缁兰……这种议论不是我们该听的,我们还是回店里卖六文钱的糕点吧……”
绛罗“切”的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会。
“去看看也好吧,听说进展不是一般的快啊。这才几天,聘请的工匠都来齐了,横梁用的也是上好的乌木,说不定真是真心实意的啊。”
罂萝被留在店里了,松楼倒是坦然地跟了来。前方的荒地已经聚集了很多工匠,忙着雕刻立柱横梁,准备檐角瓦片。地面已经挖出了一个巨大的坑,人们拿着锄头铲子忙碌地工作,而第五泾谷也认真站在坑旁指导着进度。
已经有很多邻里聚在那里看热闹了,议论纷纷。白三珀两人一只狐狸并不惹人注目,也就安然地站在一边看着,倒也还不算无聊。
“听说是要修什么庙呀……”
“不对,我听说是有人的冤魂不散,这儿是修来镇魂的。”
“怎么可能啊,镇魂念几卷经超度了就得了,怎么样的恶鬼需要这样劳师动众,修什么庙子?”
“这么说来,有可能是要为这个鬼建庙受供奉啊。”
只是远远站着,就能清楚了解众说纷纭的状况。虽说人言可畏,但是看起来这些议论还不足以对第五泾谷造成困扰,只不过疑神疑鬼罢了。忽然之间,缁兰抬起手轻轻拉了拉白三珀的袖子,轻声提醒:“先生,看那儿!”
白三珀抬起头,同时松楼也在身边嘀咕出声:“那是……一个罐子?”
锄头下面渐渐现出了那本就与泥土之色极其相似的器物。那挖土的工人也发现了,抬头叫起来:“第五老爷!这里!”
“啊……挖出古董了啊。”白三珀毫不在意随口答应着,只见第五泾谷敏捷地跳下了坑,用双手小心刨开泥土,薄薄泥土的掩映下,整个器物的形状毫无疑义显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瓦罐,从器型看来倒是相当古老了,罐身十分古朴,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装饰花纹。第五泾谷用双手想要将它拿起来,却意外地发现它其实非常重,罐口被牢牢封着,上面朱红色泥土下的图案……为什么突然让第五泾谷如触电一般一震?
“这个……封死了……”
大家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一个工匠靠近打量着这个沉甸甸的密封罐子,小声提议:“打开吧,说不定里面装着什么呢。”
“是金子,一定是金银珠宝啊!”
“不对,有可能里面装的是美酒!说不定几百年了,不知道味道会是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