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年?”瑶碧漂亮的瞳孔猛地收缩了——像是脑海中遗失的碎片忽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拼图的一角与另一片的边缘完美契合在了一起——
【“哎,是吗……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柒年。”】
“求如姑娘?求如姑娘!”
瑶碧回过神来,表情却闪过一瞬的怯懦。但是她还是鼓起勇气开口,用眼睛认真地望着白三珀:“抱歉……可以告诉我张夫人府上在哪里吗?我……想要去拜访。”
在去找阿蔚之前白三珀固然又思考了许多……虽然阿蔚如绛罗一般都是夫婿逝世,但是张府上只有阿蔚一个当家的夫人,其余都是下人。虽然不杜绝一样会有人说闲话的可能,但是依现在来看自己往张家跑的次数应该还不算多,再加上还有第五泾谷陪同,张府虽只有一个阿蔚夫人在,一去自然是找她,但是多少也比那边好一点吧,去还是可以的吧……得出结论之后,白三珀也为自己突然的婆婆妈妈所讶异了,最后还是只能苦笑着摇摇头,情势所迫啊,往哪儿去找哪个夫人都一定要经过深思熟虑……
带着瑶碧、第五泾谷与小松楼到了张府门前,恰巧,阿蔚的小丫鬟粉荷刚好开门出来,看见白三珀“呀”的一声,看起来很高兴。
“白老板……您来找夫人吗?”粉荷的眼睛亮亮的,连忙推开自己身后的门,将三人请进去,“夫人在厅上……请直接进去吧。”
“啊,谢谢你粉荷……”
听到对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粉荷的小脸颊红扑扑的,幼女就是好打发:“没有……只是这几天夫人都很苦恼,粉荷也希望能够帮到夫人。您是来帮夫人的,对不对?”
“……哈……粉荷……”听到幼女这样的“对不对”,白三珀也不忍心辜负她的期望了,只好含糊其辞,“哈……阿蔚夫人啊……”
说到这儿,他一抬头,突然发现,美丽的夫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阿蔚夫人……”
“粉荷,我吩咐你的事呢。”
听到夫人这样问,粉荷惊慌了,连忙回答了个“是”,转头溜出门去了。阿蔚有些不愉快地打量着第五泾谷与瑶碧,撇去迟钝的第五泾谷不谈,瑶碧早已发现了她脸颊上的异状:“……桃花……”
阿蔚冷哼了一声,像是早已习惯了人们的诧异,美人侧过身,石榴色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个曼妙的弧度:“怎么?白老板这次来又有什么贵干?”
“……等等阿蔚夫人,我又做了什么惹得您这样对待我啊,”白三珀是真心难受了,“这次不是我啊……你看,是第五公子。”
——身为绅士,当然不能说出“是求如”这种话来,所以理应将所有事推给了第五泾谷。无辜的第五泾谷张大了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瑶碧却认真地开口了,字字如碧玉相击,声声铿锵悦耳:“这位夫人,可不可以让我见见柒年?”
阿蔚抬头望着她,一言不发。可瑶碧像是没有察觉到这危险讯号似的,忽闪着鸦翼般浓密的睫毛,鹅黄色眸子澄澈依旧,像是在无声地表达着坚持。
“阿、阿蔚夫人……”
“好,”出乎意料的,阿蔚轻而易举松了口,“到这边来。”
这状况让白三珀惊讶极了,在这种时候也就只有乖乖跟上去,错过了机会就不好了。柒年理所当然被放在阿蔚的房中,她自己走了进去,从里面将门大敞开了。
“站在外面看。”
阿蔚轻声吩咐着,将身子微微侧开,露出了整个花树的全貌。果然如她所述,两朵本来新开的殷红花朵已经枯萎,向下垂着花瓣,显得奄奄一息。可是除此之外的状况还好,叶片碧绿,枝叶苍翠,美人还是昔日的姿态。
什么啊,和瑶碧的状况完全不一样嘛——还没有怨念出声,身旁的瑶碧已经如出神一般,轻启朱唇,淡淡吐出那个象征意义完全不同的名字:
“柒……年……”
阿蔚来不及出声阻止,瑶碧已经抬起手指,轻轻抚上朱槿牡丹的柔嫩叶片,用指尖一个个描绘着叶子边缘的齿轮,一个一个。仿佛又有决堤的记忆涌上来,她细细品味着这感觉,指尖触感诉说着那一份似曾相识,如粘稠的颜料被水调和,缓缓一点点化开,变得更加清晰,又像是叶片的脉络,条条通向它应该去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