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李光耀一时之间被堵得哑口无言。
“好了,王雅君小妹妹,少说两句。”一只大手从后方捂住王雅君的嘴,她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模糊抗议。“老阅,你要去孙梅凤家看看吗?”
李光耀嘴巴张了张,非常不好意思又把民宿扔给他们照顾。明明他才是主人,可先前父亲住院时,许多时候就是他们帮他看顾民宿的。
可是,他想去找梅凤,向她道歉……
以她的职务,只需要顾好厨房,并不需要处理客人的问题,而且那天他们两人正相互气着对方,孙梅凤却不计前嫌地帮助他,一肩扛起客人的投诉,听到他父亲出事,便提议等他父亲的情况好转再告诉他。
这种体贴他、考虑他的心情,让李光耀比先前发现自己占了孙梅凤便宜更感到愧疚,连绵的亏欠感汹涌袭向他,扑天盖地地将他淹没、掩埋。
接着,李光耀想起自己那天拿她出气的行为。
假如他把气胡乱出在她身上时,她说出客人捣乱找碴的事,他立刻会哑口无言,她也不用承受委屈了啊!
他……真该死!
看出李光耀的犹豫,欧阳仲体谅说道:“老板你去吧!反正住宿的客人都出去玩了,今天预约的客人要晚餐过后才会抵达,这段时间若不小心出了事,我会打电话给你。”
李光耀看着欧阳仲又犹豫片刻,好半晌拳头握了一握,轻捶了下欧阳仲的肩头。
“多谢!”
说完,他拔腿奔出民宿。
原来,帐目上之所以少八百五十元,是孙梅凤出主意补偿给出事的那一家子。
那天,她载着那一家三口刚抵达医院,便接到欧阳仲打来的电话,说那家子所住的房间,干湿分离的浴室里不仅浴池与淋浴间满地泡泡,连洗脸台附近的地上也全是失去水分而略微干涸的泡沫,想来应该是客人自己带了泡泡浴皂添加所导致的。欧阳仲更发现,原本应该在木质地板穿的拖鞋,竟出现在浴厕里。那样不滑倒跌跤才怪!
孙梅凤挂上电话,心里已有了主意。
之后看诊时,正如孙梅凤预料,小男孩额头只是擦了破皮并且略微红肿,但她却多花了钱进行X光检查,除了确保小男孩后续无患,同时用此堵住奥客父母想要凹上一场的嘴。
回到民宿后,她独自与奥客父母谈条件,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用浴室门上“请更换拖鞋”的挂条堵回对方要求两天住宿全免的恶劣要求,用一天半价的住宿费了结此事。
这件事听起来轻松,但做起来绝对不容易。李光耀可以想见当时孙梅凤独自面对奥客的处境。他想,如果当时没有她,情况绝对更糟,绝对不会如此顺利解决。
排除雅君这位初出社会、还不是非常懂得应付奥客的雏鸟,连欧阳仲自己也说了,如果换成他,绝对不会像孙梅凤处理得这么妥当与细心。
李光耀从民宿出发,骑车十分钟左右便抵达自家门前。
他把机车停妥在自家早已停止营业的杂货店前,匆匆往隔壁“孙氏快餐店”走。
看得出年代的蓝色铁卷门完全放下,上头贴着一张“休假十天”的告示,李光耀才猛然想起昨天听妈妈说孙家夫妻要去宜兰玩,顺便在北部著名庙宇替他爸爸求平安。
他按下一旁属于孙家的电铃。
没人回应。
他改拨打孙梅凤的手机。
没人接听。
如此几个轮回后,李光耀开始焦急地胡思乱想。
“她的机车明明还停在门口,应该不会外出才对。会不会……出事了?”他愈想愈担心,大手开始猛拍铁门。
“欸,光耀,怎么是你?你拍孙家大门做什么?”李妈妈听见动静出来一看,没想到见到自家儿子。
“妈,梅凤好像出事了!我按电铃、打电话都没响应!”李光耀头也不回焦急地说,忽然听见一阵狗吠声从铁门后传来。
“宝宝!”他手指推开铁卷门上的小铁盖,眼睛凑上往里面看,只是黑溜溜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又是几声狗吠。
“宝宝!梅凤呢?梅凤在家吗?”他着急呼喊,却只得到宝宝一边狂吠、一边往室内跑,跑没几步又焦躁转回来扒铁门的声音。
门外的李光耀更是心急,咬了咬牙,忽然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