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谁拦着你了么?”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是睡了过去。
我做了噤声手势,屏退了小仙。他原是靠在椅背上,头一晃,磕在桌子上,忽得睁开眼睛,额头上多了一道红印。他看向我。
我原是想上前帮他揉揉,又不敢,“天黑了。”我指了指窗外。
他皱着眉,“还有这么多文案。”埋首于政事中。又抬起头,“明天,我去历生劫,你陪我上离恨天上。”有一丝恐慌显现。
“恩。”我点点头。
陶之总算把最后一本册子改完,我陪着他上无穷极,白胡子小矮个给我打了个招呼,对仙帝视而不见。陶之将要发怒,被踹了下去。
我于是在井边守了许多年,又怕陶之的位置被人夺了去,求师傅盯着点,写了封信托人和帕子一起转交。发现傻了一百年不与师傅联系,原来还可以写信。
师傅回,知道了。托人带了个饼给我。
我回,饼?
师傅回,你不是想要么?
我当时觉得这些男子审美都是极差的。陶之在下界,有个弟弟叫灼华,我当时想到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白胡子都说我目光那一刻特别柔和。
陶之自是有一段艳遇,我细看了与陶之爱的死去活来的女子样貌,那世她就是陶之喜欢的公主。冥冥中一切都注定好的。我有了不样的预感。陶之遭人暗算,景象依旧断断续续,虚虚实实,我怕他有个万一,当时要下去帮他,白胡子使劲拦我,“这么多年朋友,你给我开个后门。”
白胡子拼命拦住我,“一般人根本不能看井中事物。你去搅和,陶之本能过的劫,到时过不了看你后不后悔。”
我停下动作,“你这算告诉我个天机吧。”
白胡子赶忙捂住嘴,一道天雷批下来。白胡子也坚强,就咳了两声。
“对不起。”我去药房翻了一堆治伤的药,堆在井边。
白胡子活动下腰,“知道就别再给我惹麻烦。”
公主这次干了件好事,她把陶之救了。
待到能用自己的力量算出陶之在哪的时候,我赶快下去,心里十分害怕公主与陶之有什么牵扯。陶之的弟弟也算是有慧根,在陶之还未回去时,成仙了。陶之回去之后,灼华一对眼闪着光,“哥,你竟是仙帝。”
陶之说,“是。”对他弟倒是很好的。
于是从无穷极搬回“琴瑟”,白胡子有点舍不得我的意思,我很高兴,但陶之永远是第一选择。我为陶之铺床,然后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些年发生的事情,语无伦次。陶之也像是在听一样,“我明天帮你种点你种不出来的花吧,省的你以后一个人寂寞。”
我跪在床上,直愣愣的看着陶之,“好,好呀。”居然在哭。
陶之略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没。”一晚上没睡。
天还未亮就迅速起床,首先挖几个坑出来,一起种才好,都挖好了,坐在地上等陶之。陶之晌午才起,懒懒散散的出来,“你?”
“恩?”我回应。
“一脸的泥,坐在地上,叫别人看见成何体统。”他皱眉。
“哦,”我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我回去换。”
陶之叹了口气。种下种子就走了。晚上竟没有回来,我想也不会吧,生这么大气。外头很是喧闹,几个仙子走过,有位说,怎么这么热闹。另一位说,宫里来了个不寻常的仙,资质不足,仙帝亲自提上来的,长的非常漂亮。那位问,多漂亮。那位答,琴瑟殿里那位给她提鞋都不配。我现身。小仙子们一个个低着头跑开了。
我倒是要去看看,主政殿里隔着窗,里面时时传来笑声。陶之原也是能笑的这么爽朗。省的你一个人以后寂寞,原来是这个意思,落禾呀落禾,你愈发的有想法了。
传来仙帝要纳妃的消息,我掂量了下自己,好像目前什么名分也没有,不,不,还是有的,妖后落禾。声势浩大的一场婚礼,全天宫上上下下准备了一年,宫里由以前的黑色主调,生生被贴了一层金,和着大红的喜字,随处可见的龙凤烛,竟是生生刺得我眼生疼。我躲去无穷极,也只有那里可以不听到众人口中的大喜事。
白胡子说,“别说是你,无穷极差点也给贴了,被天雷批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