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孙玄终年放不下被扔在方峒之渊,已十年没有音讯的九宸,终是瞒着老掌门,独身来了这方峒之渊,险些在方峒之渊丢了性命,想将九宸带出去。他生性懦弱,又恨极了魔界,在方峒之渊寻了九宸很久,却见到她与魔界女子在一起说笑,不顾九宸是否认得他,不管九宸在这十年里曾经历何事,只看到魔界之人,便怒意冲心,提剑而去。是那女子察觉不对,以身护了她,护了她性命,护了她十年,却亦是护了她一世。
“莫哭……”
“那些没有看过的地方,你若活着,以后便替我看看,可好……”女子已无力再护她以后,一剑透心,一剑命丧。
九宸已知生死别离,抱着女子恸哭难止,悲彻方峒。合着的是沈孙玄转身而去的怒声。
“你是苍云门的人,你是我沈孙玄的女儿,你怎可与魔界之人为祸世间!!!”
“我本不信……我本不信你是不详之人!”
“你记住,从此之后,你沈平月,再也不是我苍云门之人!我沈孙玄,再无你这个女儿!”
是她守着女子的尸骨守了三百个年头,日日夜夜在女子身边才能安眠,守到肉腐骨枯,等来了自己的师父,带着自己与早化为枯骨的女子,离了这方峒之渊,进了容桑仙域仙域。她不敢对他人说这一直带在身边的骨灰是何人的,只有九宸自己才知道,这骨灰之人,是多么温柔的女子。
“恨是什么,比讨厌还让人讨厌吗?”
“不是。”
“是比爱还爱。”
“大人,您真的要让少尊主去九莽之地吗?”左葛使站在赫连州身边,不解道:“就算是……”
“怎么能不让她去,你能有办法吗。”赫连州摇头:“她自小跟在雁离身边,既然知道雁离在那里,谁也拦不得她。青止聪慧,你以何种借口拦她?神器一事,她都可自己查出,你还要她知道何事!”是重华告知自己,青止已知神器之事。
说罢转身对着左葛使道:“有重华在她身边,不会有事。你且说此番与他谈的如何?”
“是。”左葛使应道:“确认了夫人是被天、曜长老带走,送到他们处,最后关在了九莽。只是,他并不知道能将夫人带走之人是谁。需不需要将那人带来,您继续问一下?”
“不必了。”赫连州摆手:“这样难免打草惊蛇,万不能让天顼知道我们已经探得了此事。”
“是。还有一事,六大判官似乎已夺了冥帝近一半的势力,但是……难探虚实。”
“此事是真。”赫连州冷哼一声:“恐怕天顼早已与仙界联手,冥帝此时不被他们囚禁已经算他有本事了。看来天顼想独坐这冥帝之位。”说完,对着左葛使耳语一番。半响,左葛使才退下去。
冥帝之处,还要自己亲自去一趟才是。
“你们明日便走?”司典晟难得的未冷淡他,而是陪着赫连柘城随处走着,身边狼牙相伴。
“嗯。”赫连柘城手拿柳条点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九莽之地是何地,但听闻凶险之至,我一天都不愿耽搁。”虽然那日青山一族没有帮他们击退魔界之人,但他后来听司典晟解释了一些事,便释怀许多,也明白了姐姐所谓“各有苦楚”是何意。
“将你母亲救出后呢。”
“嗯?”赫连柘城一愣,想了想道:“我便要回了昧谷。”昧谷局势已定,自己不可再待在姐姐身边。他也想,从今后守在娘身边,不离半步。
“嗯。”司典晟漠然点头,兀自走在赫连柘城前面。
二人都未发现刚刚经过的树上有一人正看着他们,倏而远去。
“嗯?”青止看着云子嘴中叼着一张卷皱的纸,将其拿下来。
“……”
“是末良。”她读完后,对着一旁偷眼看她的常轩笑道:“要我明日早一些到,兴许是有话对我讲。”
“哼。”常轩坐在原地轻哼一声,枕着手臂靠在石柱淡淡道:“你觉得你告诉我,明日还去得了?”青止前几日对他讲过那夜的事情,自己心里已不痛快了多日。
“自然是去得。”青止拽着他衣角低头看他:“这样小气?那我便不去了。”